鹰巢城的秋猎刚过,李铁木真接到乌尔娜的急信:哈萨克族“银泉河谷”西部牧区频遭柯尔克孜族袭扰,牧民畜群被掠,孩童失踪,部落长老已按捺不住复仇怒火。
信末以狼血写道:“若汗不护,哈萨克将撕共汗约!”
李铁木真掷信于案,鹰旗在窗隙漏风里簌簌颤动。
图尔荪阿伊正以维吾尔星盘测算新月方位,见状停手:
“柯尔克孜...我记得他们擅骑白驼,族纹是雪豹。”她翻动旧羊皮卷,“其部游牧于‘青峰谷’,距银泉河谷仅两山之隔。”
“乌尔娜要造反。”察合台闯进帐内,银弓将铠甲未卸,“哈萨克青年已暗集武器,说若父汗不惩柯尔克孜,便自组狼骑复仇!”
李铁木真默然。他知柯尔克孜族桀骜,自视草原“孤鹰”,从不臣服任何汗权。
哈萨克若叛,新融合的秩序将如沙堡崩散。
图尔荪阿伊忽以绿眸凝视他:“汗,需先探真相。柯尔克孜袭扰或有隐因...”
次日晨,李铁木真与图尔荪阿伊卸去汗袍,换上哈萨克牧民的灰毡衣。
他藏刀于驼毛袋,她裹维吾尔头巾,仅带两名亲卫悄然出城。
银弓将察合台欲随行,却被父汗以“守城防变”之令留于鹰巢。
三人昼伏夜行,避开官道,沿哈萨克牧民私径潜入“苦泉区”——此地草场枯黄,毡帐残破,羊圈多空。
李铁木真见一哈萨克老妇蜷于帐口,臂缠黑布,哀泣如咽。
图尔荪阿伊以维吾尔语问之,老妇颤指西北:“柯尔克孜...他们夺马,掳孩童为奴,上月杀我子!”
暮色渐浓,三人混入哈萨克部落集会。
篝火旁,青年战士塔克里捶地怒吼:“汗只顾火石矿,哪管我等血!若再不战,我自率狼骑攻青峰谷!”
乌尔娜立于人群后,沉默如石,狼头锤柄紧握。
李铁木真听出她隐忍的怒火——若放任,共汗之约必裂。
图尔荪阿伊以草药治愈一病童,哈萨克人渐信其为医者。
她低声向李铁木真译言:“柯尔克孜袭扰非无由,苦泉区近年水源骤减,草衰畜死,他们或为夺资。”
李铁木真蹙眉:“坎儿井未延至此?”
乌尔娜答:“渠难越山脊,柯尔克孜占高地泉源,我族无水,只得迁此劣地...”
真相如刃刺心。
李铁木真知,若哈萨克迁至贫区,柯尔克孜夺其资源,恶性循环必酿大战。
他决意:“必须止柯尔克孜,并解水源之困。”
图尔荪阿伊星眸微闪:“汗欲战,亦欲治本?”
李铁木真归鹰巢城,立召议会。
蒙古与哈萨克长老齐聚,他展苦泉区羊皮地图,柯尔克孜袭扰路线如毒蛛网布。
“青峰谷必讨,但非屠族。”他掷汗印于案,“夺其泉源,断其掠夺之根,而后以坎儿井法,引水济两族。”
乌尔娜狼目灼亮,塔克里等青年跪呼:“愿随汗战!”
李铁木真命博尔术领蒙古骑三千,乌尔娜率哈萨克狼骑两千,察合台为先锋,携新铸的火石弩。图尔荪阿伊请随军,言:“柯尔克孜畏维吾尔咒术,我可乱其心。”
大军隐于“暗尘岭”备战。
李铁木真察地形:青峰谷如巨蟒盘踞,山脊泉源为柯尔克孜命脉,但谷口隘窄,易守难攻。
他定策:察合台夜袭谷口,引敌出;博尔术绕山后断其退路,乌尔娜狼骑截掠粮驼。
夜战启,察合台如鬼影潜入谷口,火石弩射燃柯尔克孜哨帐。
柯尔克孜首领艾力克提白驼刀,率族骑冲杀。
李铁木真亲率主力截击,刀锋劈裂艾力克提的雪豹旗。
图尔荪阿伊立于阵后,以维吾尔巫语咒喊,声如鸦群掠夜,柯尔克孜战士心悸溃逃。
博尔术部夺泉源,乌尔娜狼骑擒艾力克提。
李铁木真未斩其首,却令缚于汗前:“降,或焚泉。”
艾力克提傲颈不屈,图尔荪阿伊忽以星盘测泉脉,笑指山阴:“此地暗藏水脉,掘井可引,柯尔克孜何必抢哈萨克?”
艾力克提惊,柯尔克孜长老跪求:“汗赐泉,我族愿附鹰翼!”
李铁木真允降,命其族助扩坎儿井至青峰谷。泉源分三渠:一归柯尔克孜,一济哈萨克,一入鹰巢城。
艾力克提献白驼为礼,柯尔克孜纹入共汗旗。
战后,李铁木真命各族匠共凿青峰谷坎儿井。
图尔荪阿伊以维吾尔星位定井,哈萨克掘手与柯尔克孜骑工并肩劳作,地下暗流如脉合。
三个月后,清泉涌至苦泉区,草场复绿,哈萨克妇孺泣拥乌尔娜:“共汗之血,化仇为水!”
乌尔娜将狼头锤赠艾力克提,柯尔克孜族迁至谷东,与哈萨克牧区隔渠相望,渠上架“共汗桥”。
李铁木真立新规:各族水源按户配,擅掠者罚泉权三年。
察合台率联军巡谷,银弓映雪豹纹,柯尔克孜幼子与哈萨克孩童共嬉于新井畔。
鹰巢城宴庆胜,艾力克提献西域秘技——以火石熔沙制陶管,可导水越山。
李铁木真命扩此法,坎儿井蛛网渐覆草原,裂谷之地终成共汗治下最丰之域。
图尔荪阿伊轻抚汗腕护符,星光咒纹映着篝火:“征服非灭敌,而是让敌,成你渠中一滴。”
李铁木真望向星河,鹰旗与狼旗、雪豹旗在风中缠舞。
他知,草原裂口虽暂合,但远处仍有沙丘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