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撞上地面的瞬间，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全是尖锐的警报声，像无数根针在扎耳朵。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个不停，舱体倾斜着砸进坚硬的地面，激起一片尘土。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破了，温热的血糊住眼睛，看什么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都还活着没？”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感觉左手传来钻心的疼，低头看见手臂被扭曲的金属片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肉往外翻着，能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骨头碴子。
“死不了。”陈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疼出来的颤音，“就是他妈快被你害死了！”
我转头看见他正拼命掰着变形的舱门，脸都憋成了紫茄子色。他肩膀上缠着的布条被血浸透成暗红色，右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看来刚才那下撞击让他旧伤复发了。
“别废话，赶紧开门！”我撑起身子过去帮忙，手指刚碰到逃生舱内壁就被烫得缩回手。舱体还在冒着热气，舱壁烫得能煎鸡蛋。
“沈渊，你手怎么了？”洛璃的声音带着惊慌。
我低头才发现，刚才被划伤的左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银白色的泡沫，伤口周围的皮肤变得惨白，像被冻伤似的。那感觉很诡异，不像是普通的感染，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钻来钻去，痒痒的，又带着点麻劲儿。
“没事，点皮外伤。”我扯下战术背心缠住手臂，布料勒进肉里，疼得牙花子发麻，“先出去再说，这玩意儿随时可能二次爆炸。”
陈风总算把舱门撬开条缝，外面腐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股子地铁站特有的潮湿霉味。
“得，我们好像掉进老鼠洞了。”陈风先行挤出去，声音里透着惊讶，“外面是地铁站大厅。”
我帮着洛璃爬出舱体，落地时右脚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见战术靴已经裂了道大口子，碎玻璃碴子混着铁锈扎进小腿肌肉里。顾不上处理伤口，我先扶住站不稳的洛璃。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珠子，顺着她脸颊往下滑。
“妈的，永生科技那帮人跟屁股追来了！”陈风突然低骂一声，猫着腰躲到根锈迹斑斑的柱子后面。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透过地铁站玻璃幕墙，能看见外面街道上停着三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正往这边包抄过来，手里的自动步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走这边！”陈风拽着我胳膊就往站台深处跑，“这站我以前勘测过，有个废弃的维修通道能通到下一站，比待在这儿当活靶子强！”
洛璃被陈风拽着往前跑，额头上沾着的血滴到白大褂上，留下串醒目的红痕。她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抑制剂的保温箱，生怕摔了里面的东西。
地铁站里霉味熏得人鼻子疼，混杂着铁锈和腐烂垃圾的酸臭味。站台天花板垂下来几缕电线，时不时迸出点火花。昏黄的应急灯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爬动。
“走快点！”我推了把陈风。
脚下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见半截断裂的人类手臂，骨头上还挂着撕碎的衬衫布条。
“妈的！”我骂了一声，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跟的是自动步枪的哒哒声。子弹打在金属扶手上，溅起的碎片擦着我耳朵飞过去，烫得我一缩脖子。
“他们追进来了！”洛璃回头望了一眼，声音都发颤。
陈风突然刹住脚，指着前面一道紧闭的钢制安全门，骂道：“操！这门怎么锁了？我上次来还开着的！”
“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我冲到门前，看见电子锁闪着红光，明显是被系统锁死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退到站台尽头！”我拽着两人往后退。
陈风突然拍了下大腿：“那边有通风管道！”
他指向站台角落，天花板上有个被灰尘覆盖的金属格栅，大小刚够一个人钻进去。铁架锈得厉害，边角结着层厚厚的绿毛。
“洛璃你先上。”我托起洛璃的腰。
她刚搭上攀爬的力气，突然踉跄了一下，闷哼出声。
“怎么了？”我赶紧扶住她胳膊。
她右肩的血已经浸透了白大褂，子弹擦伤的地方又裂开了，血珠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没事。”她咬着牙摇头，“扶我一把就行。”
我托着她往上送，手指触碰到她腰上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她身体绷得紧紧的。她身上有股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香，跟她平时用的护手霜味道一样。
"抓紧了！"我低声说，手掌不小心蹭到她肋下。
洛璃猛地抬头看我，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往上爬，抓住通风管道的瞬间，明显松了口气。
"快！"陈风在我身后低吼。
我转头看见远处通道口已经出现了黑色战术服的影子。他们的手电筒光柱晃来晃去，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你先上！"我一把将陈风推过去。
那小子身手倒是利索，三两下就爬进了管道，还不忘回头喊："快点！他们看见这口儿了！"
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金属管道上叮当作响。我赶紧矮下身往通风口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刚钻进管道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子弹打中金属格网的刺耳声响，火星子溅到后脖子上，烫得人一激灵。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看见前面洛璃和陈风移动的影子。膝盖蹭到生锈的铁皮，立刻传来刺啦刺啦的响声，布料被刮得直响。
"爬快点！"陈风的声音在前头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狭窄的空间让人喘不过气，管道壁上的铁锈时不时掉进脖子里，跟汗水混在一起，刺得人皮肤发痒。
"等等。"洛璃突然停住。
"怎么了？"我差点撞在她身上，鼻尖都碰到她后脑勺。
前面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从管道分支口传来的。
"前面有人！"洛璃压低声音说。
三个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慢了。黑暗中，我能听见三个人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噗通噗通的，像是在打鼓。
陈风往前挪了挪，小心翼翼地扒开通风口格栅往下看，然后回头冲我们比划手势——下面有三个穿黑衣服的人。
"妈的，被包饺子了！"陈风骂了句脏话，声音压得很低，"前后都有人，这下麻烦了。"
我摸出林羽留下的军用匕首，刀柄在手心沁出冷汗。通道里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咱们得想办法。"我低声说，眼睛扫过四周。
管道壁上有些地方锈得厉害，特别是接口处，已经有灰白的锈粉往下掉。
"有了。"陈风突然掏出瑞士军刀，指向管道顶部，"这玩意儿是老型号的通风管，看见没？接缝处都锈透了，咱们能从上面破个口子出去。"
他说得没错。管道顶部确实有段锈蚀严重的接缝，边缘已经翘起变形。
"洛璃，你有小刀片吗？"陈风轻声问。
"有。"洛璃从背包侧面摸出个手术刀片递过去。
陈风接过刀片，开始小心地割开管道接缝处的锈蚀部分。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轻点！"我按住他肩膀。
远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似乎有人发现了这条通道。手电筒的光柱在管道入口处晃来晃去。
"得快点了！"洛璃的声音发颤。
陈风额头青筋都鼓起来了，手里的动作更快。铁锈粉末簌簌往下掉，落在我们脸上，呛得人想咳嗽。
"开了！"陈风低呼一声。
头顶出现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窟窿，新鲜空气混着灰尘落下来，带着地铁隧道特有的霉味和泥土气息。
"快上去！"我催促着，同时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通道入口处传来了金属挤压的声音，那帮人已经发现这个通风口了。
洛璃先爬上去，我托着她的脚，掌心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这时候通风管道突然震动起来，有人在用枪托砸通风口格栅，发出沉闷的响声。
"快点！"我低吼着将洛璃往上送。
她终于爬进上面的通道，陈风紧随其后。我最后一个上去，刚把身体塞进缝隙，下面的金属格栅就被彻底踹开，手电光柱立刻直射进来。
"在上面！打！"下面传来喊声。
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穿了金属管道，留下一个个冒烟的小孔。我赶紧缩起脖子往前爬，膝盖在粗糙的铁皮上磨得生疼。
通道比刚才那个更低矮，只能匍匐前进。生锈的铁皮刮得战术背心"刺啦"作响，后背伤口被蹭到，火辣辣地疼。
"往哪走？"陈风在前头停住。
前面通道分成三个岔口，黑漆漆的像怪兽张开的喉咙。
"左边！"洛璃突然说，"我学医的都知道，地铁通风系统通常左侧是排烟管道，直径更大，通往地面出口。"
陈风二话不说就钻进左边通道。我跟着往前爬，感觉膝盖已经快磨烂了，火辣辣的疼混着冷汗往下淌。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都变得浑浊，通道才开始缓缓向上倾斜。我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鞋底在金属板上打滑，好几次差点栽倒。
"有点不对劲。"洛璃突然停住，"空气里有股怪味儿。"
我凑近闻了闻，除了铁锈和灰尘味，还有种甜腻腻的怪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消毒水。
"是病毒的味道！"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在研究所闻到的类似气味。
通道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头顶的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灰尘簌簌往下掉，迷得眼睛都睁不开。
"抓紧了！"陈风大喊。
整个通道开始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我们三个人控制不住地往下滑。陈风试图用军刀插进金属板减速，火星子溅在洛璃头发上。
"砰！"的一声巨响。
前方突然出现刺眼的光亮，接着是剧烈的震动。通道尽头的格栅被什么东西炸开了，浓烟瞬间灌了进来。
"妈的！前面有爆炸！"陈风骂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刹住身子。
我们三个像坐滑梯似的冲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咳咳咳..."洛璃趴在地上猛咳，白大褂沾满了灰尘和油污。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战术裤磨破了个大洞，血渗出来把布料染红了一大片。
"这是哪儿？"陈风摸着后脑勺站起来，环顾四周。
我们好像在个隧道维护站，到处都是生锈的工具和废弃设备。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和枪声，越来越近。
"那边有光！"洛璃指着前方通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有微弱的光线从远处透过来，像是希望的指引。
"走！"我一瘸一拐地带头往前走，每走一步膝盖都传来钻心的疼。
通道尽头是个宽敞的地下站台，比刚才那个更破旧，天花板塌了一半，钢筋像肋骨一样支棱着。站台上停着节锈迹斑斑的地铁车厢，车门歪斜地敞开着，玻璃碎裂得只剩下框架。
"这边！"陈风指向站台右侧的隧道口，那里的应急灯还亮着，"能直通下一个站点。"
我们刚跑到隧道入口，身后的维护站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我回头看见那些黑衣安保已经穿过通道追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在研究所见过的副总指挥，嘴角还挂着上次那种让人恶心的笑容。
"操！"我骂了一句，拽着洛璃就往隧道里跑。
脚下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具早已腐烂的尸体，穿着地铁工作人员的制服。
隧道里漆黑一片，只能打开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出满地的碎石和扭曲的钢筋。走了没多远，洛璃突然抓住我胳膊。
"停下！前面有东西！"
手电光里，隧道中央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全都穿着同样的黑色战术服，正是追击我们的那些人。每个人喉咙都被利器割开，伤口边缘还在微微抽搐，暗红色的血在地面汇成小溪流。
"什么情况？"陈风摸出军刀，声音发紧。
我示意他们关掉手电，自己也熄灭光源，瞳孔慢慢适应黑暗。隧道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重物。
"我们被当成诱饵了？"陈风压低声音，贴在冰冷的隧道壁上。
洛璃突然捂住嘴巴，指向前方黑暗处。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隧道顶部通风管道格栅后面，有东西在动。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阴影里能看见反光的眼睛，像是夜行的野兽，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麻烦大了。"我握紧猎刀，手心沁出冷汗。
这些东西移动时悄无声息，速度快得吓人，完全不像普通感染者。它们在隧道顶部快速移动，身体似乎能随意变形，轻易就钻进狭窄的缝隙，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
"这些是..."洛璃的声音打着颤。
最前面那个突然从管道跳下来，落在铁轨上。那东西外形像个人类女性，可皮肤是不正常的银白色，眼睛全黑，看不见瞳孔。她的手臂能任意伸缩，轻易就抓住了旁边的金属栏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陈风往后退了一步，碰倒地上的金属碎片，发出哐当声响。
那银色人形猛地转头，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动，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分头跑！"我低吼一声，推了他们一把。
陈风立刻左转奔向隧道左侧的维修梯，洛璃则冲向右侧一堆废弃箱子后面。我自己则转身向着来时的黑暗狂奔。
身后传来破风声，那东西追上来了。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擂鼓，每次落地都能感觉到脚下碎石的硌痛。
眼角余光瞥见银白色影子从头顶掠过，我猛地往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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