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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以我深情

苏墨白声音低沉,压抑着雷霆:

苏墨白“我不敢想象,若真是这样...要是袅袅没有当机立断逃婚,傻乎乎地掉进你这狗男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她以后过的会是什么地狱般的苦日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被囚禁在金丝笼里?被当成生育工具?还是...被你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弃如敝履”?

苏景辰急切地向前倾身,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昂贵的西装下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景辰“不是!墨白,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害袅袅!一丝一毫都没有”。

苏墨白冷嗤一声,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双手交叠,带着审视的威压:

苏墨白“好,那你就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安排那场婚约”?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张力。苏景辰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避开了苏墨白锐利的目光,视线落在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上。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褪去了惯有的从容,只剩下一种近乎破碎的坦诚。

苏景辰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唇,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清晰地落在死寂的空气里:

苏景辰“其实…其实我是双性人”。

苏墨白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苏墨白“……”!

这个答案像一颗炸弹,将苏墨白所有预设的阴谋论炸得粉碎。他脸上的冰冷怒意被纯粹的震惊取代,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

苏景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举起右手,三根手指笔直地指向天花板,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

苏景辰“我发誓!墨白,我用我的一切发誓!我没谈过恋爱,男人女人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深深地凝视着苏墨白,那眼神里糅杂了脆弱、自嘲,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带着奇异重量和暗示的语气,补上了最后一句

苏景辰“…很干净”。

很干净三个字落下,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却汹涌。它不仅仅是在陈述身体的清白,更像是在暗示某种更深层、更隐秘的真相——或许关于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或许关于某种自我禁锢的孤独。苏墨白彻底被钉在了原地,所有的质问和愤怒都卡在喉咙里,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个完全颠覆认知的、带着致命冲击力的告白。办公室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苏景辰那句意味深长的很干净,还在空气中幽幽回荡,余音不绝。

那场与苏景辰的谈判,耗尽了我最后一丝耐心。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在他无形的威压和难以捉摸的意图下勉力支撑。最终,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勉强点了头——答应住进他指定的地方。当然,我寸土不让地争取了行动自由,他倒是大方地承诺不会限制我的出行。

谈承诺?呵。

几乎是前脚刚踏出苏家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大门,后脚我就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消失”计划。原先那个住所?一秒都不想多待!那地方在他面前已经等同于透明,毫无安全感可言。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包了必需品,至于那些带不走的或是不重要的,干脆利落地弃如敝履。新住处?一个连苏景辰的触角都未必能立刻伸到的、安保严密的小区。钥匙攥在手心的那一刻,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至于苏景辰临走时故作姿态递来的那张烫金名片?早在踏出苏家大门的第一时间,就被我揉成一团,精准地投入了路边的垃圾桶。看着它消失在杂物中,我扯了扯嘴角,心里冷笑:笑话!我堂堂一米八的男人,顶天立地,什么风浪没见过?真以为几句软硬兼施的话,就能让我乖乖就范,任他摆布?

苏袅袅这丫头片子,如今远在重洋之外,逃之夭夭,逍遥自在。这最大的软肋不在他手里,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想到这里,胸中那股被苏景辰强行压下的郁气总算散了大半。

连公司都懒得去露脸。谁知道那地方有没有苏景辰的眼线?索性直接拨通了万江的视频。

屏幕刚亮,万江那张放大的脸就挤了进来,

万江“苏哥!你骗我”!

那声音拔高了八度,配上他那副活像被负心汉抛弃了八百年、独守空闺的怨妇表情,简直了。

我被他这夸张的控诉弄得眉头直跳,没好气地怼回去:

苏墨白“好好说话!什么毛病?我骗你啥了”?

万江“喜糖啊苏哥!大伙儿脖子都等长了”!

万江痛心疾首,手指恨不得戳穿屏幕,

万江“我看你这喜糖,怕不是得从种甘蔗开始等吧?别告诉我,这几天光顾着跟你那位‘心上人’腻腻歪歪、甜甜蜜蜜,把咱们这帮望眼欲穿的兄弟伙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心上人?甜蜜蜜?这三个字像带着电流,猛地窜进耳朵。我只觉得耳根子“嗡”地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意不受控制地直冲上来,烧得耳廓发麻。心跳也瞬间漏跳了一拍。

什么鬼!哪来的心上人!谁跟他甜蜜蜜了?

可万江的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强行撬开了我刻意锁死的记忆匣子。苏景辰那张俊美却带着压迫感的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还有他那低沉、带着点沙哑的嗓音——半是威胁,半是蛊惑,如同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说出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混账话!

该死!怎么又想起他了!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把那张脸和那些恼人的声音甩出脑海,但脸颊和耳朵残留的热度却诚实地宣告着:万江这混小子的“控诉”,精准地踩中了某个我拼命想忽略的雷区。

一股冰冷的戾气顺着脊椎悄然爬上心头,像淬了毒的藤蔓,越缠越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还残留着某种冰冷金属的触感。

真有一丝丝后悔,刚才在苏家,怎么就没干脆利落地……刀了他?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吐信,阴冷而诱人。

我苏墨白活了这二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向来只有我让别人吃瘪的份,何曾像今天这样,被人捏着无形的线,牵着鼻子走,憋屈得像个孙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苏景辰!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简直是我生命里甩不掉的最大BUG,最顽固的病毒,最……最大的黑粉头子! 别人黑我是为了流量,他黑我,是奔着要我的命、毁我的根基来的!

不能再让万江那小子和公司里那群八卦精继续脑补下去了。喜糖?心上人?这谎再编下去,指不定传出什么离谱的版本。

屏幕那头,万江还眼巴巴等着我解释。我心一横,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恰到好处的颓丧和疲惫,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点沙哑:

苏墨白“没有喜糖,失恋了”。

我顿了顿,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不堪重负,

苏墨白“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伤怀呢。实在没心情”。

看着万江瞬间从八卦转为同情的表情,我趁热打铁,抛出早就想好的计划:

“对了,帮我跟公司说一声。我要请一阵子的假,去国外散散心。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嚷嚷”。

散心?呵,鬼才信。

阳光沙滩?美酒佳人?不存在的。

我这张机票只有一个目的地——苏袅袅那丫头片子藏身的兔子窝!不把她揪出来,我这心里总悬着块石头。

然而,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另一个更阴翳、更令人不安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了上来:我这么明目张胆地“跑路”,还彻底毁约没去他指定的地方……苏景辰那个疯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那半是威胁半是蛊惑的低沉嗓音……万一……万一他因此被彻底激怒,觉得我是在挑衅他,做出更偏激、更不可控的事情怎么办?是针对我?还是……再次把手伸向远在国外的袅袅?或者,对公司……?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极其糟糕的画面——苏景辰带着他那惯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笑容,却做出毁灭性的事情。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苏墨白“艹”!

我低咒一声,用力甩了甩头,像要甩掉沾染上的脏东西。

苏墨白“想什么呢!他苏景辰算个什么东西”!

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试图用愤怒和蔑视驱散那瞬间的恐惧。可那丝冰冷的担忧,如同跗骨之蛆,终究还是悄悄地、顽固地蛰伏在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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