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蛋糕事件过去一周后，楚宁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对面大楼某个反光的窗口。自从周宴撤掉所有监控，她反而养成了这种习惯性张望——就像戒掉烟的人会不自觉地摸口袋。
手机震动起来，是好朋友苏雯的消息：「今晚的相亲别忘了！7点，外滩Jean Georges，对方是LVMH的设计总监，刚从巴黎调回来。」
楚宁咬了咬下唇。这是两周前和苏雯约好的"联谊"，当时她还没接受周宴。现在取消似乎太刻意，但要是被周宴知道...
「记得穿那条红裙子！」苏雯又发来一条，「他喜欢热情似火的类型。」
楚宁正要回复，办公室门被推开。周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紧急情况！我哥今天下午要去杭州考察，至少明天才能回来！"
楚宁接过咖啡，心跳莫名加速："所以？"
"所以今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周梦挤眉弄眼，"你可以去'约会'了。"
"你...你怎么知道？"楚宁差点呛到。
周梦翻了个白眼："宁宁，我可是周宴的亲妹妹。你以为他那些监控手段是谁教的？"她压低声音，"我黑进了苏雯的聊天记录。放心，我哥那边我会拖住。"
楚宁哭笑不得。周家人对隐私的漠视简直一脉相承，但周梦的"助攻"又让她莫名感动。
"我只是去吃个饭，"她强调，"没别的意思。"
"当然当然，"周梦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不过..."她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楚宁的衣橱，"穿那条红裙子。"
晚上六点半，楚宁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检查妆容。红裙确实衬得她肤白如雪，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犹豫片刻，还是换回了常穿的淡蓝色连衣裙。
Jean Georges的灯光柔和浪漫。楚宁的约会对象——程总监，是个风度翩翩的法国华裔，谈吐优雅，对珠宝设计颇有见解。
"楚小姐的'荆棘之泪'系列令人惊艳，"他举杯示意，"尤其是主打的戒指，将痛苦与美丽完美融合。"
楚宁微笑致谢，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手机。没有周宴的消息，这很不寻常。按照他的控制欲，即使出差也该至少发十几条信息才对。
"楚小姐有心事？"程总监敏锐地问。
"抱歉，"楚宁收回思绪，"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晚餐进行到甜点环节时，程总监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抱歉，紧急公事。"
接下来的十分钟，楚宁看着他不断接打电话，语气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他苍白着脸回到座位："楚小姐，我必须道歉。公司突然冻结了我负责的所有项目资金，我不得不立刻回总部处理。"
楚宁心头一跳。这种手法太熟悉了——精准打击，不留痕迹，典型的周宴风格。
"是周氏集团施压的吗？"她直接问道。
程总监惊讶地抬头："你怎么...？"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周宴不会轻易放弃'荆棘之泪'的技术专利。"
楚宁皱眉："什么专利？"
"LVMH本想购买'荆棘之泪'的合金配方，"程总监解释，"但周氏突然宣布技术已转让给军方。我们以为谈判破裂了，没想到..."他苦笑，"周总这是给我个人警告？"
楚宁尴尬得想钻地缝。周宴显然误会了这场约会的性质，以为是商业谈判而非相亲。
送走程总监后，楚宁怒气冲冲地拨通周宴的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传来的却是周梦的声音："喂？宁宁？"
"你哥呢？"楚宁质问。
"在...在开会，"周梦支支吾吾，"非常非常重要的跨国会议..."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海浪声。楚宁眯起眼睛："杭州有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阵杂音，周宴的声音终于响起："宁宁。"
单是这两个字，楚宁就能想象他现在的样子——故作镇定，实则紧张地摩挲着左手那枚戒指。
"你在监视我，"她直截了当。
"没有，"周宴声音平静，"我撤掉了所有监控，你知道的。"
"那程总监的事怎么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确实冻结了他的项目资金，但那是商业决策，与你无关。"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如果你...喜欢他，我可以立刻解冻。"
楚宁心头一颤。周宴的语气中有种她从未听过的情绪——不确定，甚至是害怕。这个总是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竟在害怕失去她。
"我在酒店门口，"她突然说，"给你二十分钟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什么酒店？你不是在Jean Georges..."
"周宴，"楚宁叹气，"我知道你在上海。杭州没有海，而且你的'跨国会议'背景音里有外滩钟声。"
电话被挂断了。楚宁站在Jean Georges门口，数着秒针走过十四分钟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急刹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周宴略显慌乱的脸。
"上车。"他简短地说。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周宴身上特有的气息。楚宁注意到他穿着休闲衬衫而非正装，头发也有些乱，显然匆忙赶来。
"跟踪我？"她挑眉问。
周宴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周梦告诉我的。"
"冻结资金？"
"商业手段，"他固执地说，"LVMH一直想要那个合金配方。"
楚宁冷笑："所以只是巧合，刚好在我和程总监吃饭时冻结？"
周宴的嘴角绷紧了。他们在红灯前停下，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
"我撒谎了，"他突然承认，"看到你和他坐在一起的照片，我...失控了。"
楚宁心头一跳："什么照片？"
周宴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照：她和程总监在餐厅交谈，角度明显来自街对面。
"你答应过不再监视我！"楚宁愤怒地说。
"这不是我的人拍的，"周宴解释，"是沈既白的余党。照片两小时前出现在黑市上，我花三倍价钱买断了所有副本。"
楚宁顿时毛骨悚然。原来除了周宴，还有别人在暗中窥视她。
"所以冻结资金是..."
"警告，"周宴的声音变冷，"让那些打你主意的人知道，得罪周氏的代价。"
楚宁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如果我真的喜欢程总监，你会怎么做？"
周宴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绿灯亮起，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
"我会解冻资金，"他最终回答，声音沙哑，"然后...删除所有关于你的记录，像承诺的那样消失。"
这个回答让楚宁心头一颤。她想起"宁宁档案"最后一页的条款——周宴真的会履行承诺，即使那会要了他的命。
车子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突然停下。周宴转向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在那之前，我要确认一件事。"
他倾身吻住楚宁，这个吻带着柠檬蛋糕的甜和咖啡的苦，还有不容抗拒的占有欲。楚宁本想推开他，却被熟悉的触感击溃了防线。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插入他的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咔嚓"一声轻响从巷口传来。周宴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慌忙收起相机，转身就跑。
"别管他，"楚宁拉住周宴，"只是狗仔。"
周宴眯起眼睛："你认识？"
"Jean Georges门口常有，"楚宁耸肩，"明天我们接吻的照片就会上八卦杂志。"
出乎意料，周宴竟露出微笑："很好。"
"好？"
"我会买下所有照片，"他轻抚她的脸颊，"婚礼请柬上用得着。"
楚宁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周宴，即使学着尊重她的选择，骨子里仍是那个偏执的掌控者。但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爱上这种"不健康"的相处方式。
回程的车上，楚宁靠在周宴肩头，把玩着他左手上的戒指："内侧刻的什么？"
周宴沉默片刻，摘下戒指递给她。内侧刻着一行小字："To N, est.2005.07.23"
"十八岁生日那天刻的，"他轻声解释，"从那天起，我就认定你了。"
楚宁将戒指戴在自己无名指上——完美契合。她突然明白，这十四年来，周宴一直以他的方式"娶"了她。
"还给你，"她作势要取下戒指，"等我准备好收下它的那天，你要亲自给我戴上。"
周宴的眼神柔和下来："多久我都等。"
车子驶过外滩，灯火如星河倒映在黄浦江上。楚宁望着窗外，突然发现对面大楼某个窗口有闪光——像是望远镜的反光。她下意识地抓紧周宴的手。
"怎么了？"他立刻警觉。
楚宁摇头，靠回他肩上："没什么。"即使有再多窥视者又如何？她已经找到了那个会用生命保护她的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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