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

张院正也没有睡，陛下都没有睡，他怎么可能睡呢？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九族了，虽然他就相信陛下做不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来，但是他不想去赌自己的九族和岳相在陛下心里到底哪个更重要。

  一听到岳相屋里有动静，他就捞着自己的药箱来了个百米冲刺，并从被吐血的岳相吓到呆滞的两个姑娘中插了过去，一把抓住被陛下握住的以岳相的手腕，认真把起脉来。

  （该死！不要小瞧我和九族的羁绊呐！）

  “如何？”霍景衡将人拥在怀里，感受着岳驰没有半分力气软软半倚着，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瘦得肩胛已经没有一点肉了，硌得他有些发疼。

  “张院正，我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会吐血？”

  先前张院正已经开了一贴药给岳驰服下了，见着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灵儿和江云轻才被霍景衡以男女之别赶去休息了，可两人也睡不着，便寻思着去厨房炖些补汤，可刚送到房门口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张院正摸了半天的脉，心里医书翻了一本又一本，却半点对不上岳驰如今的脉象，只见人的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江云轻只觉得怎么也擦拭不干净，很快将她的手绢染红了。

  张院正一把抓过江云轻手中沾满鲜血的手绢，放在陛下轻轻嗅了一下，心中略微有了一个猜想，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把小刀，迅疾如风，将岳驰五指的指尖都划了一道小口，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

  江云轻几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雏鸟，自然能看得懂张院正这是在做什么。

  “岳驰中毒了？”

  “是，回陛下，先前诊脉时臣只觉得岳相的脉象有一瞬有些奇怪，可因时间太短臣只以为是错诊了，方才那奇怪脉象重新出现，臣又闻了岳相的血，心中才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并不完全确定，还需要岳相详细描述自己的症状，痛或痒，冷或热，不管是何反应都要如实汇报，不得有丝毫隐瞒，才可以确认岳相中的是哪一种毒。”

  放血不过是在不确认具体毒素时没办法的急救法子，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连岳驰什么时候中的毒都不知道，他的敌人太多，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

  “是明烛。”岳驰四肢瘫软，他很想自己坐起来，可身上没有半点力气，眼见张院正已经发现他身上的不对了，也不打算隐瞒了。

  “什么？明烛？”反应最大的是江云轻，作为前朝公主她再清楚不过明烛是什么。

  这正是前朝宫廷秘药，也没有什么别的毒效果，只是中毒之人若是一直耗费心力就会加速亏空身体，时间久了人们只会以为中毒之人是心力交瘁而亡，就算是最好的太医也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是一种专门用于针对不服朝廷管教且聪慧的文人的毒药，按理来说毒发之时绝对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中毒之人或许只是在某天淋了一场雨得了风寒不久后就在睡梦中安然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