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光灯笼的秘密

夜风裹挟着烤红薯的甜香，在三个小家伙头顶打着旋儿。那盏由星星碎片凝聚成的灯笼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像一滴凝固的月光，将斑驳的光影洒在貉妖脏兮兮的和服上。

"所以...你偷星星是因为饿？"铃铛掰开红薯，金黄的糖浆顺着她的指尖滴落。貉妖的鼻子随着那滴琥珀色的蜜汁抽动，圆耳朵"啪嗒啪嗒"拍打着腮帮："三百年前的月光比现在甜十倍！现在天上有层看不见的灰网，把星光都过滤成白开水味了..."

阿橘突然竖起尾巴。灯笼投下的光斑正在青石板上游走，渐渐连成蜿蜒的银色小径，指向村后那片终年被雾气笼罩的竹林。更奇怪的是，当光斑掠过貉妖的包袱时，有团黑影突然发出"吱"的尖叫——七八片干枯的芭蕉叶正在拼命往包袱深处钻。

"是妖怪迁徙图！"貉妖扑住乱跳的芭蕉叶，"每片叶子都记录着...哎哟！"话没说完，最老的那片叶子突然弹起来，叶脉里渗出墨汁般的字迹：

【子时三刻 雾锁青竹 百妖夜行 月桥将倾】

灯笼的光猛地收缩成拳头大的光球，"嗖"地钻进铃铛的锦囊。远处传来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贴着地面奔跑。阿橘的瞳孔缩成两道金线，它看清了——雾气里浮动着成百上千双发光的眼睛，正朝着竹林深处某个看不见的漩涡移动。

"月桥！"貉妖突然尖叫，"连接人间和妖界的藤桥要断了！"它慌乱地翻找包袱，抖落出会发霉的铜钱、长腿逃跑的蘑菇，最后抓出个生锈的铃铛："三百年前我当守桥人时用的...现在只有星光灯笼能照出隐形的桥桩..."

铃铛突然捂住锦囊。有温热的液体正透过布料渗出来，她颤抖着打开——光球里蜷缩着个拇指大的小女孩，透明的翅膀上布满裂纹。"是...是星灵！"貉妖的胡子耷拉下来，"它用最后的力量给我们指路..."

阿橘轻轻舔了舔星灵发烫的额头。绒毛间突然飘起细碎的金粉，每一粒都映出座正在崩塌的藤桥。桥上有抱着婴儿的狐妖，驮着古籍的龟精，它们身后，墨汁般的潮水正吞噬整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