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笙冲进门时，正撞见沈砚舟将人抵在雕花栏杆上。暴雨卷着水汽扑进屋内，她攥住沈砚舟衣袖："杀了他，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沈砚舟望着吴莫冶因恐惧扭曲的脸，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沈家要立百年，需怀容人之量。"他松开软鞭，翡翠扳指滚落在地，裂成两半："吴叔不是爱听评弹？"他捡起半块碎玉，"带着这个离开上海，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吴莫冶连滚带爬逃出门时，沈砚舟突然叫住他："当年你救过我母亲，这份情，今日还清了。"
深夜，沈砚舟独自站在庭院。叶白笙端着姜汤走近，看见他对着月光擦拭那半块碎玉。"不后悔？"她轻声问。
沈砚舟将碎玉抛进池塘，涟漪荡开月光："比起沾满鲜血的复仇，我更想......"他转身时耳尖泛红，"更想让你看到，沈家未来的当家人，配得上你的选择。"
晨光穿透法租界梧桐树影，沈砚舟的司机准时叩响公寓门。叶白笙还未开口，便被男人拽进早已发动的轿车。他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颈间珍珠项链断裂处的红痕，喉结微微滚动："沈家的人，不该住在这种地方。"声音里难得没了往日的冷硬。叶白笙看着他（这男人……怎么这么反常？）
沈家老宅大门洞开时，谢清身着月白色旗袍立在玄关，珍珠发箍衬得眉眼温婉，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她端起青瓷茶盏轻抿，语气温和："白笙妹妹来了？这珍珠链碎了怪可惜，我让人重新串一串。"
叶白笙刚想开口怼她，沈砚舟长臂揽住叶白笙的腰，掌心下意识收紧，护着她往身后带了带："不必，她的东西，我自会安排。"这话出口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占有欲带着几分真心。谢清垂眸遮住眼底闪过的妒意，茶盏磕在案几上发出轻响。
深夜书房，沈砚舟将叶白笙抵在檀木书柜上。台灯昏黄的光晕里，他扯开她睡衣系带，露出锁骨处的淤青，叶白笙愣住，一个劲的推搡他：“干什么！”可他的动作却比往常轻柔许多："谢清送来了码头的货单，"他垂眸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两下，声音难得放软，"只要你愿意服个软，说句......说句需要我，沈家那些刁难你的人，我自然会处理。"
叶白笙偏头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沈砚舟非但未恼，反而抬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指尖拂过她发烫的脸颊："你就不能学乖一点吗？"这近乎温柔的话语惊得两人同时一怔，他猛地别开脸，反手将她按在铺满账本的桌上，语气又恢复了冷硬："那就看看，你能在我手心里，撑到什么时候。"叶白笙现在更是无语（这个狗男人怎么一回这样，一会那样！有病啊！）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沈砚舟几乎本能地将叶白笙护在身下，目光警惕扫向窗外。谢清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手中捧着医药箱，神情平静："砚舟哥哥，你的肩伤该换药了。"她将药箱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白笙，"沈家的水很深，妹妹可要小心。"
晚风卷起纱帘，沈砚舟望着谢清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怀中倔强的人，喉结滚动——这一丝陌生的情愫，正在心底悄然生根，沈砚舟坐到床上：“小医师，过来，给我换药。”叶白笙不情不愿的过去……两人暧昧的影子倒映在窗帘上…
书房的铜钟敲响十一下，沈砚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目光却总不自觉扫向案头那盏青瓷茶盏——是叶白笙今早用过的。泽景将密电码本放在桌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少爷，您对叶小姐......"
话未说完，沈砚舟手中的钢笔顿住，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他垂眸盯着墨渍，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今天她在沈家遇到麻烦了？"
泽景微怔，没想到向来冷硬的主子会主动问起。"一切安好，"他顿了顿，试探道，"但您明明派了三个暗卫跟着。"
沈砚舟喉结滚动，别开脸去："不过是怕她连累爷。"可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那日替她挡雨时，她发间茉莉香膏的气息。
"那那天百乐门时，您本能脱身。"泽景突然掏出染血的怀表链，"您不顾安危替她挡枪……，还有还有吴四爷的事，您向来睚眦必报，却因她一句话改了主意......"
空气凝滞片刻。沈砚舟接过表链，想起子弹擦过时，自己将她死死护在怀里的急切。良久，他声音发闷："大概......是救人心切。"
"您吗？"泽景轻笑，"您替她挡碎玻璃的伤口还没好，却记得她提过一次喜欢法国香水。"见沈砚舟耳尖泛红，他继续道，"还有今早，您盯着她用过的茶盏发呆了一刻钟。"
沈砚舟猛地起身，却碰倒了搁在角落的花瓶——正是叶白笙上次失手打碎后，他特意寻来的同款。看着满地瓷片，他忽然低声道："备车，去百货公司。"
"这么晚？"
"听说……新到了丝绸料子……。"沈砚舟整理着西装，不敢看泽景的表情，"顺便......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香水……”
泽景望着主子匆忙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见案头素描本的一角，纸上是个模糊的女子轮廓，眉眼间尽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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