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威尔逊坐在狭小卧室的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收音机里,英国首相正在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战争终于结束了。
但她感受不到丝毫喜悦。自从在波茨坦被捕以来,艾玛已经被关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庄园里整整一个月。官方上,她是一名"休假疗养"的情报军官;实际上,她是军情六处的囚徒,一个知道得太多而必须消失的小人物。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庄园管家——实则是她的看守——老约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您的午餐,威尔逊小姐。"老约翰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今天有好消息,战争结束了。"
艾玛勉强笑了笑:"是啊,用两颗原子弹换来的和平。"她的声音因长期不说话而有些嘶哑,"广岛和长崎...多少无辜的生命..."
老约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外面有您的信件。经过审查的。"他递给她一个薄薄的信封。
艾玛急切地拆开信封,希望是有关施密特的消息。但里面只有一张剪报——8月7日的《泰晤士报》关于广岛核爆的报道。没有任何附言,没有署名。
但艾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在剪报边缘,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铅笔标记——一个小小的心形符号。这是她与《泰晤士报》记者艾伦·考克斯约定的暗号,表示"材料已收到但无法发表"。
她的心沉了下去。施密特的和平核能研究终究没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她冒险传递出去的那些公式和理论,被战争的喧嚣淹没了。
艾玛将剪报翻到背面,突然发现一行用隐形墨水写的字迹,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他还活着,在东方。"
她的手开始颤抖。施密特还活着!被苏联人带走了。这个信息一定是艾伦冒了极大风险才传递给她的。
"有什么好消息吗,小姐?"老约翰问道。
艾玛迅速收起剪报:"没什么,只是一些旧新闻。"等老约翰离开后,她将剪报小心地藏在了床垫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敲打着窗棂如同哀伤的鼓点。艾玛想起施密特最后一次看她的眼神,那种混合着希望与恐惧的神情。现在他身在苏联,被迫为斯大林工作,而她却困在这座苏格兰的监狱里,无能为力。
她走到房间角落的小书桌前——这是她唯一被允许拥有的奢侈品——取出一本笔记本。这是她偷偷记录的回忆录,从弟弟托马斯的死,到遇见施密特,再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1945年8月15日,"她写道,"战争结束了,但另一种更可怕的战争似乎刚刚开始。海因里希,如果你能读到这些文字,请知道我没有放弃。总有一天,世界会需要我们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