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2日,苏联莫斯科郊外某秘密研究所
施密特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浸透了单薄的棉质睡衣。梦中,他再次看到艾玛·威尔逊站在波茨坦那所学校的花园里,玫瑰花瓣如血般从她手中飘落。
窗外,莫斯科夏夜的闷热空气裹挟着松树的气息涌入房间。施密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十七分。门外,警卫换岗的脚步声准时响起,每四小时一次,从不间断。
三个月了。自从被苏联特工从那所波茨坦学校"救出",施密特就一直被软禁在这座伪装成疗养院的研究所里。名义上,他是受到苏联政府保护的杰出科学家;实际上,他是囚徒,是战利品,是苏联核计划的一枚棋子。
施密特起身,从床垫下抽出一本笔记本。这是他偷偷记录的"真实研究"——在完成苏联人交给他的武器设计工作后,他会在深夜继续自己的和平核能研究。笔记本的扉页上,他用极小的字迹写着:"致艾玛,无论你在何方。"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施密特博士?请立即开门。"是研究所所长彼得罗夫的声音,语气异常紧张。
施密特迅速藏好笔记本,披上外套打开门。彼得罗夫站在门外,脸色苍白,身后跟着两名持枪士兵。
"发生什么事了?"施密特问道。
彼得罗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示意他跟上:"最高统帅部要求您立即分析一份情报。"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主楼的地下会议室。墙上挂着大幅世界地图,十几个军官和科学家已经围坐在长桌旁,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投影仪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美国人在日本投下了一种新型炸弹,"彼得罗夫声音嘶哑,"据我们获得的情报,这是一枚原子弹,威力相当于两万吨TNT。"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施密特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尽管早已预料到这一可能,但真正发生时,那种冲击依然如同迎面一拳。
"广岛市几乎被夷为平地,"一位军官继续报告,"初步估计死亡人数超过七万。"
施密特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七万个生命。男人、女人、儿童...一瞬间化为灰烬。而这一切,本可能被阻止。
"博士?"彼得罗夫盯着他,"您认为这个情报可信吗?美国人真的掌握了原子弹技术?"
施密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蘑菇云的规模和描述来看...是的,这很可能是核裂变炸弹。"他停顿了一下,"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匆忙地使用它。日本已经濒临投降..."
"政治示威,"一位年长的将军冷笑道,"杜鲁门想在波茨坦会议上向斯大林同志展示肌肉。现在他们得逞了。"
施密特突然想起什么:"日期...这颗炸弹是什么时候投下的?"
"昨天,8月6日。"
三天前,艾玛给他的最后期限。她本计划在那天将他的和平核能研究公之于众。显然,她失败了。
会议持续到黎明,苏联高层决定加速自己的核计划。施密特被任命为一个关键小组的负责人,限期六个月内完成苏联首枚原子弹的理论设计。
回到房间后,施密特瘫坐在床上,泪水无声#滑落。广岛的七万亡魂中,有多少是像艾玛弟弟托马斯那样的年轻人?有多少家庭在一瞬间支离破碎?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曾经离改变这一切如此之近。
窗外,莫斯科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施密特擦干眼泪,取出隐藏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日期和"广岛"二字,然后开始疯狂地书写——不是武器设计,而是更安全、更高效的核反应堆方案。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