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循环 第一章 破碎的镜面

【∞罗】循环 第一章 破碎的镜面

齿轮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嗡鸣。罗丽盯着自己泛着冷光的指尖，那些曾经会绽放花瓣的纹路如今爬满冰蓝色的数据流——科技仙子的改造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将她的裙摆、发梢乃至心跳都镀上了机械的钝响。

“自我意识倒计：00:59:59。”耳畔突然响起电子音，她踉跄着扶住走廊的水晶柱。镜面倒影里，本该灵动的瞳孔正被银色纹路侵蚀，像被蛀空的星子。

不能消失。

她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凹痕。记忆里闪过花蕾城堡的玫瑰穹顶，闪过那个总把她捧在手心的人类女孩——此刻那些温暖都成了刺，扎得眼眶发疼。当最后一丝属于“罗丽”的情绪即将被数据吞噬时，她转身撞向了那扇悬浮着星轨的青铜门。

大殿的风带着雪松林的冷冽。透明阶梯从地面延伸至穹顶，每一级都流转着银河般的光点，踩上去却像踩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凉意顺着鞋底爬进骨髓。王座上的身影动了动，纱布随动作滑落些许，露出一截精致的下颌线，苍白得近乎透明。

“强制契约权限...激活。”罗丽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生硬，却在触及对方气息时微微发颤。她看见王座上的手忽然收紧扶手，纱布下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暴风雨折翼的蝶。

“别...”破碎的音节从纱布后溢出，带着沙哑的怔忪。但罗丽已经来不及停手，掌心的契约印记亮起刺目的光——那是她用最后一丝魔法强行篡改的禁忌术式，锁链般缠上对方手腕的瞬间，整座大殿的星轨突然剧烈扭曲。

纱布终于坠落。

眼前的脸让她呼吸停滞。同样泛着银光的发梢，同样被数据流侵蚀的眼尾，只是对方的裙摆还残留着半片枯萎的粉色花瓣——那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却在看见她时，露出了近乎悲怆的笑。

“原来...是你啊。”王座上的仙子抬起手，指尖划过罗丽冰凉的脸颊，触感却像隔着一层永远无法打破的玻璃。“他们说...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要负责销毁所有失败品。”她轻声说着，腕间的契约印记突然泛起血色，“但你看，我连销毁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这堆星光里，等一个...敢来抓我的人。”

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头顶炸响。罗丽这才注意到穹顶不知何时变成了巨大的机械表盘，指针正指向“00:00:00”。她后知后觉地想起科技仙子临走前的冷笑：“当你找到‘冷漠丽’的那一刻，就是自我意识彻底崩塌的倒计时。”

“不——”她想后退，却被对方突然抱住。带着体温的拥抱让她浑身僵硬，那些即将消散的情绪突然在胸腔里翻涌，像久旱逢雨的种子。王座仙子的发梢蹭过她的耳垂，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别怕，我们...一起碎掉吧。”

契约的光芒在两人交叠的掌心炸开。透明阶梯开始碎裂，星点化作流萤般的碎片，裹着她们坠入黑暗。坠落的瞬间，罗丽终于看清王座后方的壁画——无数个和她们一模一样的身影站在齿轮中央，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相同的、即将熄灭的光。

原来从来没有“冷漠丽”。

只是她们都曾是被摘下翅膀的星，在机械的牢笼里，等着彼此来点燃最后一丝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