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邀约

手机屏幕的幽光，在林宇脸上晃出层青白。他盯着短信里“老地方，速来”五个字，指节捏得发白。窗外的风卷着细碎雨丝，扑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有无数双小手在挠。

“老地方”是城郊那片废弃坟场，小镇人口中的“邪性地”。林宇清楚记得，上周和陈默喝酒时，陈默醉眼朦胧说“那坟场半夜有唱戏声，调子瘆人，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当时他只当是醉话，可现在……

林宇摸了摸裤袋里的美工刀——这是他能找到最像“武器”的东西，咬咬牙出了门。老旧小区的路灯忽明忽暗，把影子扯得老长，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跟着。

坟场的铁门早没了油漆，锈迹顺着纹路往下淌，像凝固的血。推开门时，“吱呀”声在死寂里炸开，惊得夜鸟扑棱棱飞起。月光漫过荒草，把坟茔的轮廓拓成剪影，风卷着腐叶掠过，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林宇攥紧美工刀，脚陷进没过脚踝的枯草。突然，手机“嗡”地振动，陈默又发来条消息：“我在最东边那座新坟，快来。” 新坟？他记得这片坟场早没人敢用，怎么会有新坟？

越往深处走，阴气越重，仿佛有层冰雾裹住身子。终于，他看到那座新坟，土堆上的纸花被雨打湿，软塌塌地耷拉着。陈默背对着他，身形单薄，黑色外套被风吹得猎猎响。

“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叫我来这鬼地方！”林宇吼道，声音撞在坟茔间，荡出空荡荡的回音。

陈默缓缓转身，脸上挂着种怪异的笑，眼睛像被墨染过，没有半点光。他张开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涩又哑：“林宇，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话里的寒气，顺着林宇的耳朵往骨髓里钻。

林宇往后退了步，这才发现陈默的裤脚湿漉漉的，还沾着泥，腐臭味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他刚想追问，陈默突然瞪圆了眼，手指猛地指向他身后，尖叫：“别让它过来！别让……” 声还没落地，人就直直往后倒，消失在坟堆后！

林宇浑身的血瞬间凉透，猛地转身，可背后只有晃荡的荒草，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心跳得要冲破胸膛，刚要去追陈默，脚踝突然被什么狠狠攥住！

低头看，一只苍白的手从土里探出，指甲又黑又长，死死抠进他的肉里。林宇惨叫着甩腿，美工刀划破手掌，血溅在那只手上。手猛地僵住，接着缓缓松开，缩进土里，只留下几道血印子，像道狰狞的咒。

林宇连滚带爬地往外跑，铁门“哐当”撞在他后背上。跑到街上，他惊魂未定地摸出手机，给陈默拨电话，可那头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回到家，林宇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还没缓过神。突然，玄关传来“咔嗒”声——门开了。陈默像没事人似的走进来，笑着说：“你怎么才来，我在茶馆等半天了，电话也不接！”

林宇盯着他干爽的裤脚、正常的神色，浑身发抖：“你、你没去坟场？那刚才是谁……” 陈默一脸茫然，听完林宇的话，脸瞬间煞白，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爷爷说过，那坟场以前是乱葬岗，死的人带着怨气……咱们得去问问老茶馆的李老汉，他知道不少事儿！”

雨还在下，打在车窗上织成帘。林宇攥着美工刀，指甲掐进掌心，可掌心的伤……他低头看，白天被自己划破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连道疤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