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寂静的街道沉浸在黑暗中,美容院紧闭的卷帘门却忽然传来一声“咔哒”轻响,仿佛某种力量从内部将它悄然顶开了一道缝隙,隐秘而诡异。
值班的实习生小雅猛然惊醒,睡意还未完全散去,她的目光便被值班室窗外的景象攫住了。窗户正对着大厅,透进来的并非平日那暖黄的灯光,而是一种幽冷的绿光,如同浸在深水中的一枚古老铜片,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阴沉与寒意,直逼她的视线。
“谁啊?我们早就下班了。”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话音刚落,那抹冷光便骤然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第二天清晨,院长像往常一样检查设备时,目光落在那台昂贵的进口嫩肤仪上。屏幕光洁的表面竟多出了几道凌乱的指甲抓痕,触目惊心。每一划都像是在黑暗中留下的挣扎痕迹——似乎有人曾在深夜里将脸紧紧贴在冰冷的屏幕上,用指甲一点点抠挖着自己的倒影,那般绝望,那般执拗。
更诡异的是,昨日做完美容却未卸净妆容的李太太,今晨却被发现死在了自家浴室之中。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唯有眼角那一小片被美容院精华液浸润过的肌肤,红紫得刺目,仿佛是一块鲜活的淤青。而那片皮肤的轮廓,竟与嫩肤仪的探头形状分毫不差,如同一枚烙印般鲜明且骇人。
小雅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夜值班的时候,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细微而诡异的“滋滋”声,像是电流在舔舐着某种无形的物体,令人心头发毛。她悄悄调出了监控录像,画面定格在凌晨两点十三分——仪器室的门竟缓缓地自行打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贴附在嫩肤仪上。那影子没有脚,身形虚浮,脖颈处明显有一圈深深的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厉与阴冷。
院长的耐心似乎在一瞬间崩塌,她突然变得异常烦躁。她厉声要求保洁人员立刻清理掉仪器上的抓痕,动作粗暴地将那瓶刚为李太太使用过的精华液丢进了垃圾桶。小雅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院长的脖子上——那一圈淡淡的红痕微微泛着痕迹,像是某种隐秘而不可言说的印记,在空气中透出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当晚,小雅值夜班时,仪器室里那熟悉的“滋滋”声再一次刺破了寂静。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缓缓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台嫩肤仪,散发出幽幽的绿光,仿佛一只诡异的眼睛注视着她。而在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不,那更像是一个破碎的梦魇:没有眼睛,只留两个漆黑的空洞,绿色的黏液从其中缓缓淌下,如同泪水般蜿蜒而下。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张脸的轮廓竟与三个月前在美容院做完美容便离奇失踪的女明星如出一辙,那张曾在无数杂志封面上微笑的脸,此刻却带着绝望扭曲的神情凝视着虚空。
女明星失踪前,用的最后一台仪器,正是这台嫩肤仪。那时,她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抱怨着仪器的探头温度太高,几乎像是要将皮肤灼穿一般。她的语气中透着不安,仿佛那炙热的触感正一点点侵蚀她的平静。
绿光骤然消失,小雅的后颈陡然袭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她猛然回头,瞳孔骤缩——院长正站在门口,手中紧握着那瓶早已该被销毁的精华液,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弧度。他的眼神阴森而冰冷,绿色的黏液从眼眶中缓缓渗出,似毒液般流淌,令人不寒而栗。
“它说,你的皮肤很娇嫩。”院长的声音仿若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刺耳而阴冷,“它渴望着新鲜的皮肤,要用其填补自己被烫毁的残缺脸庞。”
嫩肤仪的探头徐徐伸出,伴随着“滋滋”的细微声响,在漆黑的房间里泛起一抹幽冷的绿光。那光芒映在小雅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她的尖叫声撕裂了寂静,却被电流的嗡鸣无情吞噬。凌晨两点十三分,监控画面骤然中断,只剩下一团绿色的雪花点,在屏幕中无声地跳动着,仿佛某种无法言喻的余韵,久久不散。
第二天,美容院如常营业。晨光中,新来的实习生留意到那台嫩肤仪的探头被擦拭得锃亮如新,在阳光下泛着一丝冷冽的光芒。然而,当她不由自主地凑近细看时,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仿佛某种隐秘的痕迹正试图诉说昨夜的故事。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院长的脖颈——那些昨日还触目惊心的红痕,如今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