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利刃像悬在时代峰峻大厦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的锋芒透过落地窗，映在每一个参会人员的脸上。会议室里，空气仿佛被压缩成一块密不透风的冰砖，李姐将一叠打印整齐的粉丝分析帖摔在长桌上，A4纸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丁程鑫看助理的眼神含糖量超标’、‘私生事件中护助理的姿态像护女朋友’、‘助理林小暖疑似掌握顶流恋爱密码’——”李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逐字念出标题，“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正常同事关系’的证据？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显微镜！”
小暖坐在丁程鑫身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自那次私生事件后，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本能地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遐想的举动。递行程本时，她会提前将本子放在桌面边缘；递保温杯时，指尖必定隔着杯身的防滑纹路；就连在片场提醒丁程鑫补妆，也会刻意站在一臂之外，声音里带着职业化的疏离。可即便如此，那些被放大的眼神、被解读的动作，依旧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将他们拖入舆论的泥沼。
丁程鑫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勾勒出冷硬的弧度。他没去看那些刺眼的文字，目光反而落在小暖微微颤抖的肩线上。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脖颈间细微的紧张。
“李姐，”丁程鑫的声音打破沉默，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私生撞到，我护住她，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
“良知？”李姐冷笑一声，“在娱乐圈，良知能当饭吃吗？现在品牌方已经在施压，下季度的代言合约都在观望！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本能反应’，可能毁掉多少人的心血？”
“我的心血，我自己担。”丁程鑫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下意识地将小暖笼罩在身后。这个动作快得让小暖一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会议室里焦灼的空气。“她保护我受了伤，我护着她，天经地义。如果公司觉得这是错的，觉得艺人连保护自己人的权利都没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高层，“那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丁程鑫！”李姐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你别太冲动！”
“我很清醒。”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小暖没有错，错的是过度解读的舆论，是失控的私生。如果必须有人为这一切付出代价，那个人只能是我。”
小暖坐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那是她无数次在片场、在后台看到的背影，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有什么东西在她眼眶里发烫，她赶紧低下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丁程鑫这一句话，意味着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意味着用自己的事业做赌注，只为护她周全。
会议在僵持中结束。走出会议室时，走廊的灯光惨白。小暖跟在丁程鑫身后，低声说：“丁老师，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丁程鑫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我说过，别再说对不起。”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先回去吧，明天还有彩排。”
深夜的彩排厅空旷得只剩下回声。丁程鑫为了新专辑的主打歌编舞，已经连续练了五个小时。镜面墙映出他汗湿的身影，动作依旧精准，眼神却难掩疲惫。小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他一次次重复高难度动作，心里揪得很紧。
突然，正在做托举动作的丁程鑫身子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小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在他差点摔倒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滚烫的温度和他身体的轻微颤抖让她心惊肉跳。
“丁老师！你怎么样？”
丁程鑫靠在她身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呼吸有些急促：“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小暖立刻松开手，像触到了烙铁，后退一步：“我……我去给你拿糖！”
她转身想跑，手腕却被他温热的掌心攥住。丁程鑫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扣着她的腕骨，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小暖，别躲了。”
小暖的身体瞬间僵住。走廊里的灯光透过彩排厅的玻璃门照进来，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恳切。
“我没有……”她试图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有。”丁程鑫打断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的脉搏跳得飞快，“递东西时刻意错开手指，说话时不敢看我眼睛，连站在我身边都要保持距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小暖，我们之间，需要这样吗？”
小暖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她不是想躲，是不得不躲。那些铺天盖地的猜测、恶意的揣测，像无数根针，扎在她和他之间。她怕自己的存在会毁了他的一切，怕那些爱他的粉丝会因为她而失望。
“我只是……”她吸了吸鼻子，“不想给你添麻烦。”
丁程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他松开她的手腕，却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身上的汗水味混着雪松香气，此刻却不再让她感到紧张，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心。
“有麻烦，我们一起扛。”他轻声说，“别一个人躲起来，嗯？”
小暖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舞台上的光芒万丈，只有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关切。她看着他，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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