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随月光的指引,天泽来到冷宫一角,相对完整的一间宫室,不大的宫室是储藏书册的地方,大部分书册已经化为竹片腐坏,字迹辨不分明,少数几卷还能勉强阅读。
天泽拿起一卷满是灰尘的书卷展开,仔细寻找着有关苍龙七宿的信息。
可惜几乎翻遍残存的书籍,也没找到只言片语。
她转身走出到处残破的宫室,走到旁边的湖边洗手,抬头望着悬挂夜空的月亮,有些失望,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那么容易找到,苍龙七宿的秘密早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
不过——
天泽收回神思,坐在水边静静梳头。
柔顺的深蓝色长发,月光下是俊朗邪魅的男身,水面却倒映着柔美的女相,以及女相身后,水下张牙舞爪的蛇形黑雾。
过了许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站起身,朝月光下的废墟走去。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她负手立于平坦处赏月,一身紫衣的俊秀公子与紫衣女子并肩而来。
紫衣公子手中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
其实用不着灯笼,今夜月色很好,哪怕是韩非这样没有武功的人,也能看清对面负手而立的天泽与驱尸魔。
更别提武艺傍身、五感敏于常人的紫女。
“天泽太子!”
韩非望着十步之外的主仆二人,停下脚步。
韩非想象中的百越太子,许是像百越遗民或是焰灵姬那样具有强烈百越风格的人,但直面天泽以后,他发现这位百越前太子更像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他的身上没有杀意,甚至可以说没有恶意,但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有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看来你不仅聪明,还很大胆。”带着一个人就敢来,是对他自己太自信,还是太低估了她们?
“你给出那么多信号,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就算出现在这里,你也不会杀我。”韩非从善如流,“对自己的子民,你毫不留情、屠杀殆尽。而对于仇人,却困而不杀,我想应该不是大发善心。”
“直觉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天泽侧身看向湖中心那棵孤零零的花树,“有时能帮你避过陷阱,但有时也会将你带入歧途。”
“是正道还是歧途,不到终点,犹未可知。”韩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是来复仇的?还是为了当年,断发三狼追寻的宝藏?”
韩非果然知道一部分信息。天泽嘴角微微勾起,“我只是来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种下因,就会得到果,时间能模糊人的记忆,但掩盖不了真相。”就如同楚韩对百越做的一切,真相不会永远蒙尘。
韩非淡定踱步:“那你是否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死的因?而现在又被复活的果?”
当初为什么没有死?
鲜血,硝烟,哀号。
“走吧!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活下去,作为你自己,活下去!”
作为她自己?
她自己?
她自己早就被她亲手杀死了!
血战到最后,是被血染成红色的夕阳,是最后停留在她面前的那抹冷傲的鲜红。
‘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是你将我的未来拉入深渊,是你,亲手把我变成了魔鬼,你必须为此赎罪,在我点头之前,谁也杀不死你,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