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气浪掀起的碎石划破裴枝意脸颊,她跌进张泽禹怀里时,看见苏新皓正用笔记本电脑连接码头残存的监控。屏幕蓝光映出他耳后新添的划伤——是刚才替她挡落石时留下的。
“李砚城没死。”苏新皓放大画面,残骸堆里那只金镶玉手镯正在移动,“他带走了航海日志,还顺手拿走了左航掉在地上的匕首。”
左航突然踹开冒烟的集装箱,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老子的匕首刻着朱志鑫他爹的船徽,要是被李砚城拿去伪造证据……”他的话被朱志鑫打断,后者正用裴枝意塞给他的定位器扫描四周:“信号显示李砚城往旧造船厂去了,那里藏着李氏的军火库。”
张极的蝴蝶刀突然抵住裴枝意腰间——那里别着左航塞给她的船锚吊坠:“吊坠背面的‘远航号’刻痕,和朱叔叔航海罗盘上的笔迹一样。”他指尖划过吊坠边缘,那里有个极细的凹槽,“你父亲当年把航线密码分成五份,藏在五个信物里,对不对?”
裴枝意突然咬住张极的手腕,在他吃痛松手时抢过蝴蝶刀,刀尖精准抵住自己心口:“想知道密码?先回答我——”她的目光扫过五人,“三年前我被李氏绑架时,是谁在我酒里下了失忆药?”
空气瞬间凝固。朱志鑫的定位器掉在地上,苏新皓推眼镜的动作僵在半空,张泽禹下意识摸向急救箱里的镇静剂,左航攥着铁棍的手青筋暴起,张极舔了舔手腕上的齿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是我。”朱志鑫突然上前,掌心的月牙疤贴上裴枝意的枪口,“但药是张泽禹配的,剂量是苏新皓算的,左航负责引开守卫,张极帮我偷的药瓶。”他的声音带着暴雨后的沙哑,“因为你当时已经查到李氏和你父亲船难有关,再查下去会被灭口。”
张泽禹突然扯开裴枝意掌心的绷带,露出昨天被麻醉剂扎出的针孔:“失忆药里混了我的血清,能让你忘记痛苦记忆,却保留格斗本能。”他指尖划过针孔周围的红肿,“就像现在,你本能地知道该用蝴蝶刀抵住心脏威胁我们。”
左航突然把铁棍砸在燃烧的集装箱上,火星溅到裴枝意裙摆:“要不是怕你像朱叔叔那样被李氏挫骨扬灰,谁他妈想给你下药!”他扯开领口,露出和朱志鑫同款的锚形吊坠——那是三年前从李氏总部抢回来的,一直藏在贴身口袋。
裴枝意的视线落在五人身上:朱志鑫掌心的疤、苏新皓眼镜后的红血丝、张极手腕的齿痕、张泽禹指尖的薄茧、左航锁骨的烫痕。这些伤痕像暗语,拼凑出被篡改的过去——他们不是反派,而是用肮脏手段守护她的复仇者。
“密码在吊坠凹槽里。”裴枝意突然将蝴蝶刀抛向空中,五枚船锚吊坠在月光下碰撞出清响,“每个吊坠对应一个坐标参数,只有五枚合一才能解锁完整航线。”她捡起朱志鑫掉在地上的定位器,屏幕上李砚城的信号正在快速移动。
张极接住蝴蝶刀的瞬间,突然扣住裴枝意的腰将她按在集装箱上,刀尖挑开她衣领,玫瑰纹身贴纸下的锚形胎记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你母亲当年也是‘远航号’的船员,”他的鼻尖蹭过她锁骨,“李砚城手里的照片上,她腕间的红绳和我们五个的是同款。”
苏新皓的笔记本突然恢复信号,弹出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显示为“远航号全体船员”。邮件附件是段旧视频:裴枝意的母亲站在船头,身后站着五个少年——朱志鑫的父亲抱着年幼的朱志鑫,苏新皓的父亲在调试罗盘,张极的父亲把玩着蝴蝶刀,张泽禹的父亲戴着医用手套,左航的父亲扛着消防斧。
“他们才是最初的复仇者。”裴枝意的声音发颤,视频里母亲转身时,露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月牙胎记,“李氏当年灭了‘远航号’满门,现在轮到我们……”
“不是我们,”朱志鑫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五枚吊坠拼在一起,凹槽组成完整的锚形图案,“是‘我们’。”他按下吊坠组合,一道光束投射在废墟上,组成东南亚海域的航线图,终点标记着“李氏军火库”。
左航突然扛起裴枝意往旧造船厂跑:“李砚城想用航线引我们入瓮,正好把他的军火库一锅端!”张泽禹边跑边给她注射凝血剂,针头扎进皮肤时,她看见他手背上的月牙疤和自己胎记重叠。
当六人冲进旧造船厂时,李砚城正站在军火库顶端,手里举着改装后的引爆器,航海日志摊开放在脚边,扉页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锚形图案。他脚下的地板铺满了炸药,引线正朝着裴枝意等人的方向燃烧。
“欢迎回家,复仇者们。”李砚城笑着晃了晃引爆器,“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父母都死了吗?因为他们当年想私吞走私利润,被我反杀——”
“闭嘴!”裴枝意突然挣脱左航的手,举起五枚拼合的吊坠,光束直射李砚城眼睛,“我父亲的航海日志里,记录着你用婴儿做人体实验的证据!”她按下吊坠背面的按钮,日志扉页突然弹开,露出隐藏的微型U盘。
苏新皓瞬间黑进引爆器系统,李砚城的笑容僵在脸上。朱志鑫趁机扑过去夺日志,却在触碰到U盘的瞬间,听见裴枝意在他耳边轻笑:“其实密码早就解锁了,就在你昏迷时,我用你的月牙疤按过吊坠凹槽。”
她的指尖划过朱志鑫颈侧的伤口,另一只手却按下了自己藏在发间的引爆器——不是炸军火库,而是炸断李砚城身后的吊臂。沉重的钢铁砸下,李砚城的惨叫声被掩埋在废墟里,而航海日志像片落叶,飘进裴枝意掌心。
硝烟散尽时,六个人站在军火库残骸上。裴枝意打开日志,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五人和她母亲站在“远航号”船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青涩的笑,手腕系着红绳,绳结里隐约可见船锚吊坠的轮廓。
朱志鑫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月牙疤贴着她的胎记:“现在,该解开最后一个秘密了。”他的吻落在她额头,带着硝烟味的温柔,“当年你母亲把我们五个交给各自的养父,自己去追查李氏,临走前在我们身上都留了标记——”
他抬起裴枝意的手,让月光照亮她掌心的红绳勒痕:“就像这个月牙形的印记,和我们五个人的疤痕一样,都是复仇者的血脉图腾。”
海风送来远处货轮的汽笛声,裴枝意看着掌心里的航海日志,封皮上的锚形徽记正在月光下发光。五枚船锚吊坠在她掌心发烫,像五颗跳动的心脏,而站在她身边的五个男人,身上的旧疤正与她的胎记遥相呼应。
这场以血开始的复仇游戏,终将在荆棘与爱意中,重新定义“我们”的含义。而他们脚下的烬余之上,新的迷局正在月光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