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引擎在夜海发出低吼,裴枝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朱志鑫掌心的月牙疤。张极突然将蝴蝶刀抛向空中,刀刃在舷灯折射下划出银弧,精准钉入驾驶台标注着“李氏航道”的地图:“再往前三海里,就是他们走私钻石的中转站。”
左航猛地拍方向盘,溅起的浪花打湿裴枝意裙摆:“管他什么中转站!老子现在就把船开过去,炸个痛快!”苏新皓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加密文件:“中转站地下金库有活体虹膜扫描,只有裴枝意的瞳孔能解锁——李砚城早把她的生物信息卖给了黑市。”
张泽禹突然蹲身扯开裴枝意的绷带,渗血的伤口旁有枚银质船锚纹身贴:“这图案和朱志鑫父亲航海日志的扉页一样。”他指尖划过贴纸边缘,露出底下淡色的真纹身,“三年前你昏迷时,我替你清理伤口,发现这胎记形状和朱志鑫的疤……”
“闭嘴!”朱志鑫突然扣住裴枝意的腰,将她按在船舱角落。海风灌进舷窗,吹起她额发,他的鼻尖几乎蹭到她眉骨:“李砚城在中转站设了陷阱,想用你的瞳孔启动自毁程序,把所有证据炸成灰烬。”他的喉结滚动,“包括你父亲当年藏的钻石。”
裴枝意突然笑出声,膝盖顶向朱志鑫小腹:“所以你们带我来,是想借我的眼睛拿钻石?”她的手却趁势摸向他后腰的枪套,却被张极反手扣住手腕。他的蝴蝶刀抵在她肘弯,刀刃冰凉:“朱志鑫把钻石买家的联系方式删了,现在谁也别想独吞。”
左航突然把消防斧砸在甲板,火星溅到裴枝意脚边:“扯什么犊子!三年前老子替她挡过九颗子弹,就为了今天看你们互相算计?”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疤痕,“这伤是替她挡狙击枪时留的,当时朱志鑫还在昏迷!”
苏新皓的笔记本突然播放录音,是裴枝意被关在李氏总部时的监控:“张泽禹假装医生给她送药,其实每颗药丸都藏着微型定位器;张极半夜撬锁送进去的蝴蝶刀,刀柄里刻着逃生路线;左航在墙外放炸药 diversion,嗓子喊到出血。”
裴枝意的呼吸一滞,看向五人:朱志鑫耳后新添的划伤、苏新皓袖口磨破的边、张极手腕未愈合的齿痕、张泽禹指节的薄茧、左航手背上的淤青。这些细节像拼图,拼出被她忽略的三年——他们不是反派,是用脏手段爱她的疯子。
“中转站到了。”张泽禹的声音打断思绪,远处海岛亮着暧昧的红灯。裴枝意突然扯开朱志鑫的衬衫,露出肩胛骨处的旧伤:“这疤是替我挡流弹时留的,对吗?”她的指尖划过疤痕边缘,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朱志鑫猛地攥住她手腕,掌心的月牙疤贴上她的:“是。但张极替你偷解药时被打断肋骨,苏新皓黑系统三天没合眼,左航扛着你跑了三公里,张泽禹用自己的血给你输血。”他的声音沙哑,“我们五个,谁身上没点为你留的记号?”
左航突然把消防斧扔进海里,水花溅湿裴枝意的裙角:“老子受够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里面是枚船锚戒指,“这是你母亲当年留给你的成年礼物,朱志鑫藏了三年,就怕你知道真相后推开我们。”
裴枝意接过戒指,内侧刻着五个小字:“五人共一心”。张极突然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李砚城说我们是反派,但他不知道,我们只想做你的反派。”他的蝴蝶刀划过她裙摆,却只是割下一缕布条,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苏新皓的笔记本突然蓝屏,弹出张旧照片:年轻时的五人和裴枝意母亲站在“远航号”船头,每个人手腕都系着红绳。张泽禹指着照片角落:“你母亲手里攥着的,是你现在戴的红绳原型。”
快艇撞上码头的瞬间,裴枝意突然吻住朱志鑫。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却在触碰到他舌尖时尝到甜味——是左航偷偷塞给朱志鑫的糖。张极的蝴蝶刀掉在甲板,苏新皓的眼镜滑到鼻梁,张泽禹的急救箱倾斜,左航忘了握紧的铁棍砸在脚边。
“跟我走。”裴枝意拽起朱志鑫的手,跑向中转站的霓虹深处。五个人跟在她身后,脚步声在空荡的码头回响。她回头时,看见张极捡起她掉落的红绳,苏新皓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张泽禹替她处理脸颊的擦伤,左航则警惕地盯着四周。
而朱志鑫,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月牙疤和她的胎记,在奔跑中一次次擦过,像两个契合的齿轮,终于开始同步转动。
海岛深处传来李氏守卫的枪响,六个人背靠背躲进废弃仓库。裴枝意靠在朱志鑫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其他四人的呼吸重叠成奇特的韵律。张极的蝴蝶刀抵在她腰间,苏新皓的笔记本在破解门锁,张泽禹在检查她的伤口,左航在堆砌掩体。
她知道,这场以复仇开始的纠缠,早已在无数个潮起潮落中,悄然变质。那些心狠手辣的过往,那些互相算计的瞬间,都在此刻化作绕指柔,将六个人的命运,用最炽热的方式,锚定在彼此的心脏里。
月光透过仓库破洞洒下,裴枝意看着掌心的船锚戒指,突然明白——他们不是在逃避追杀,是在奔向一场以爱为名的逃亡。而无论前路是枪林弹雨还是万丈深渊,这五个心狠手辣的“反派”,都会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最坚固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