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没有邮戳,没有寄件人,只有她的名字——"沈清羽 亲启",用暗红色的墨水写成,字迹娟秀得像是用毛笔细细勾勒的。
沈清羽盯着办公桌上的这封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铜钱。
这是外婆留给她的,说是能辟邪。作为民俗学研究生,她向来只把这些当作文化符号研究,从不信真有什么超自然力量。
但此刻,窗外的槐树影子在黄昏的光线中摇曳,投在信封上如同鬼爪,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怎么?情书啊?"室友林小雨探头过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
"不知道谁放的,就夹在我今天借的《江南民俗志》里。"沈清羽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同样用那种暗红色的墨水写着几行字:
"沈小姐:
听闻您正在研究'鬼新娘'民俗传说。封门村发生集体失踪事件,与您的研究课题高度相关。若有意调查,请于三日后酉时抵达村口石碑处。
附:勿告知警方。"
沈清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鬼新娘"是她硕士论文的核心案例,一个流传在江浙一带的恐怖传说——新娘在婚礼当天被杀害,怨气不散,会带走见到她的人。
"这什么啊?恶作剧吧?"林小雨凑过来看,饼干屑掉在桌上,"封门村?是不是前阵子上新闻那个全村人一夜消失的鬼地方?"
沈清羽折起信纸,心跳却莫名加速。上周确实有媒体报道,浙西山区的封门村三百多口人集体失踪,警方调查无果。
作为民俗学者,这种与古老传说相关的现代事件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打算去看看。"沈清羽说。
林小雨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地方邪门得很!网上都说是什么超自然事件,连警察都不敢晚上进村!"
沈清羽笑了笑,把信纸收进抽屉:"哪有什么超自然,肯定是集体癔症或者犯罪事件。从民俗学角度也许能找到线索。"
沈清羽没告诉她,当她的手指碰到那信纸时,铜钱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胸口发疼。
三天后,沈清羽站在封门村村口的石碑前,背包里装满了录音笔、相机和调查工具。石碑上的"封门村"三个字已经风化得几乎看不清,旁边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上挂满了褪色的红布条,在暮色中像干涸的血迹。
酉时已过,却不见写信人的踪影。沈清羽看了看表,决定先进村看看。
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沈清羽小姐吗?"
沈清羽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石碑另一侧。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的朱砂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唇角天生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
"你是...写信的人?"沈清羽警惕地问,手指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祁墨,特殊事务顾问。有人雇我来调查这里的情况。"
名片上烫金的"玄学咨询"四个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沈清羽挑眉:"捉鬼师?"
"随你怎么称呼。"他轻笑,声音像温热的蜂蜜流过耳膜,"我看到你在《民俗研究》上发表的关于'鬼新娘'仪式的论文,很精彩。"
沈清羽后背一凉。那篇论文只在小范围学术期刊发表,他怎么会看到?
"巧合的是,我的雇主也提到了'鬼新娘'。"祁墨望向村子深处,暮色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暗金色的轮廓,"看来我们目标一致,不如结伴而行?"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但某种说不清的直觉让她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他提到"鬼新娘",也许是因为...他靠近时,她胸前的铜钱突然变得冰凉。
"你跟紧我。"祁墨说着,率先踏上进村的石板路,"这村子不太对劲。"
岂止是不对劲。一进村,沈清羽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温度上的冷,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骨髓里渗出来。
石板路两边的老屋门窗紧闭,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褪色成了暗粉色,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摇晃。
"奇怪。”沈清羽掏出笔记本记录,"资料显示封门村有至少两百年历史,村民一直保持着封闭的生活方式,保留了许多..."
沈清羽的声音戛然而止。前方巷子深处,一把竹制摇椅正在前后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