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的秘密

镇上的"如意客栈"比沈清羽想象中干净。老板娘是个五十来岁的精明女人，看到他们凌晨三点来投宿，眼睛里的八卦之火都快喷出来了。

"两间房，要相邻的。"祁墨递过证件和现金，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另外，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住在这里。"

老板娘会意地眨眨眼："明白明白，小两口吵架了是吧？放心，我嘴巴最严实了。"

"我们不是——"沈清羽刚要解释，祁墨已经接过钥匙，揽着她的肩膀往楼上走。

"你干什么？"一上楼梯沈清羽就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质问。

祁墨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上："老板娘的儿子在里屋偷看我们，你觉得他是单纯好奇，还是另有所图？"

沈清羽这才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布帘微微晃动。她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所以你是在演戏？"

"不然呢？"祁墨挑眉，"沈小姐该不会以为我真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自恋狂。"沈清羽抢过自己的钥匙，大步走向203号房。

关门前，祁墨突然伸手抵住门板："两小时后我来找你分析今天的发现。别锁门。"

"凭什么听你的？"沈清羽瞪他。

"就凭这个。"祁墨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照片——是井沿上那些符文的特写，"你不想知道它们和你铜钱上的符文有什么关系吗？"

门最终还是没锁。

沈清羽洗了个热水澡，试图冲走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胸前的铜钱上。铜钱已经恢复了常温，但那些平日里几乎看不清的细小符文，此刻似乎比平时更加清晰。

她掏出笔记本，开始整理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1. 封门村古井被施加了古老的镇魂术，但近期有人为活动痕迹；

2. 井中出现疑似"发鬼"的载体——人类头发；

3. 无面老妇人送来装有邪物的木桶；

4. 祁墨对灵异现象过于熟悉，身份可疑；

5. 铜钱对井中邪物有反应...

写到一半，门外传来三声轻叩，随即是钥匙转动的声音。祁墨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凉意。

"镇上的24小时便利店买的，将就喝吧。"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沈清羽面前，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在床边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个证物袋。

沈清羽抿了一口咖啡，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你居然记得我喝美式不加糖。"

"职业习惯。"祁墨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证物，"观察细节是基本素养。"

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更加分明。没有了白天的玩世不恭，此刻专注工作的样子竟有种意外的魅力。沈清羽摇摇头，赶走这个荒谬的念头。

"首先是头发样本。"祁墨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一根黑发放在白纸上，"我已经联系实验室做DNA比对，但根据肉眼观察..."他拿出放大镜递给沈清羽，"发根带有毛囊，说明是被暴力扯下的；发丝表面有规律性损伤，像是长期被某种液体浸泡。"

沈清羽接过放大镜，仔细观察后补充道："发梢分叉严重，主人应该长期营养不良或者患有某种代谢疾病。"她顿了顿，"《岭南巫蛊考》里记载，制作'发鬼'需要选用体弱多病者的头发，因为这类人'阳气不足，阴气易附'。"

祁墨挑眉："看来沈小姐不只是会纸上谈兵。"

"彼此彼此。"沈清羽反击，"祁顾问对法医学也很精通嘛。"

两人目光相接，竟有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沈清羽率先移开视线，假装研究下一件证物——那件从木桶上刮下来的黑色物质。

"初步检测显示含有动物脂肪和朱砂成分。"祁墨说，"但最奇怪的是这个..."他用滴管取出一小滴透明液体滴在样本上，黑色物质立刻变成了暗红色。

沈清羽倒吸一口凉气："血？"

"而且是新鲜的人血。"祁墨的表情变得严肃，"这说明有人在近期——很可能就是村民失踪前后——还在进行某种血祭仪式。"

一阵寒意爬上沈清羽的脊背。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铜钱，突然发现它又开始微微发热。

"你的铜钱..."祁墨的目光变得锐利，"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反应的？"

沈清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进村后就偶尔发热，靠近古井时最明显。"

祁墨沉默片刻，突然从颈间扯出一条细绳——上面竟然也挂着一枚铜钱！只是这枚铜钱上的符文排列与沈清羽的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