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废墟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焦黑的钢筋像枯骨般支棱着。
松田阵平踩着碎石走来,黑色西装裤脚沾满灰尘,墨镜下的眼睛扫视着现场,最终停在九条院千早身上。
她正低头记录证物,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利落的线条。松田走近时,她的笔尖忽然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九条院顾问。"他摘下墨镜,声音低沉明朗,"好久不见。"
钢笔尖在纸上停顿戳出一个小洞。 九条院没有抬头,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弹簧刀。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松田警官,好久不见,爆炸物处理班也来了?"
"听说有季戊四醇残留,警视厅派我来看看。"他蹲下身,指尖擦过地面焦痕,"引爆点选得很妙啊,在地下室旁边,刚好避开地下室。"
柯南敏锐地注意到九条院的钢笔又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斜线。他能感觉到,这位九条院警官和松田警官之间的故事挺深的 。
"延迟17秒引爆。"她突然说,"是为了让更多人进入医院。"
松田挑眉:"哦?"
"消防系统被切断的时间。"她指向那截整齐切断的电线,"电流中断到第一声爆炸,间隔17秒。"
白马探的怀表啪地合上:"所以凶手不是随机杀人"
"他是在筛选。"松田接话,目光扫过救护车上的澄香,"三楼以上的人才是目标。"
澄香的白发被风吹起,她盯着松田右手背上的烧伤疤痕形状像种花,边缘已经泛白。
"那个伤是."她轻声问。
松田下意识握紧右手:"七年前的教训。"他的目光与九条院短暂相交,"差点让我失去重要的人。"
九条院的钢笔尖突然折断,整个人晃了晃,然后定住不动。
当地下室的铁门被液压钳撕开时,一股甜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灰原哀的检测仪立刻发出刺耳鸣叫。
"氰化氢残留,浓度0.3ppm。"她捂住口鼻,"足够让成年人在三分钟内死亡。"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茫茫黑暗,照亮中央的圆桌上面铺着泛黄的白布,边缘绣着褪色的德文"Geduld"(忍耐)。桌上立着等身大的少女人偶,金发碧眼,穿着昭和初期的水手服。人偶的关节处缠绕着干枯的杜松枝,胸口插着一把银质餐刀,刀柄刻着「月読」。
"这人偶的姿势."澄香的声音发抖,"和爆炸前看到的幻影一模一样。"
柯南踮脚观察餐刀:"角度是自下而上斜刺入心脏,刀尖贯穿后背,象征献祭吗?"
九条院像是发现了什么,利落的从腰间掏出弹簧刀,用刀挑开人偶后领,露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沙哑的童声唱着走调的《七つの子》:
乌鸦啊 为什么歌唱
因为山上有七个可爱的孩子...
录音里夹杂着微弱的啜泣声。
"这是乌鸦组织的歌"澄香的指甲陷进掌心,"他们上次满月祭祀唱的就是这首歌,唱错的会被电击。好像是为了祈祷"
白马从录音机电池槽取出一张泛黄便签:
月待ちの夜に贄を捧ぐ」
(在等待月亮的夜晚献上祭品)
柯南突然用镊子夹起人偶裙摆上的泥土:"红土,含铁量极高是京都莲台寺山的特产。"
"二十年前那里有家孤儿院。"九条院的左眼开始抽痛,她看到了很多鬼气,缠绕在这个人偶身边"他们专门收容...混血儿童。"
救护车旁,九条院单膝跪地,为澄香重新包扎小腿的伤口。少女的体温低得不正常,连纱布都染上寒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九条院问。
"昨晚午夜。"澄香解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下的花瓣胎记,此刻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女巫血脉会对诅咒场所产生反应。母亲说这是'月读的印记'。"
她的指尖轻触胎记,突然金属探测器在她身边响起。
九条院的灰瞳骤缩:"这是...!"
"纳米级生物电极。"灰原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来你姑妈在你体内也植入了东西。"
松田突然举起童话残页对着阳光:"这张纸背面有建筑平面图"
模糊的图纸角落标注着「大正15年·月待教會」。灰原快速检索平板:"1926年解散的邪教,主祭'月读命',仪式需要'银刃刺心,杜松焚尸'。"
"凶手在复原当年的仪式。"白马合上怀表,"而澄香是完美的祭品替代品。"
松田冷笑,"英日混血,白化病,还有被实验过,三个要求都全了。"他猛地扯开人偶后背的布料密密麻麻的编号刻在仿真皮肤上:No.7-Sumika
澄香的嗅盐瓶坠地。"姑妈的...克隆实验?"
九条院突然按住抽痛的左眼。在她的残疾视野里,人偶周身缠绕着磷光般的雾气那是残留的浓厚鬼气,这是得造多大的孽啊。
"不是克隆。"她咬牙抽出弹簧刀,"是移植,移植他们的器官造成完美人类。"
刀尖划开人偶头颅,数十根发丝簌簌落下,每根都带着毛囊。灰原立即取样检测,屏幕显示: 【DNA匹配率99.7%...检测到端粒异常缩短...】
"这些头发来自不同年龄的同一个体。"灰原声音发紧,"全是澄香的。"
远处传来乌鸦啼叫。松田冲向地下室角落,踢开一堆杜松枝 锈迹斑斑的金属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玻璃罐。
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一颗白化病少女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