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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盛家众生镜·照见墨兰

综影视:在影视剧里改结局

盛家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树,根系盘踞汴京数十载。枝叶间光影流转,映照着每个人的面目与心肠。盛墨兰,这曾被视为旁逸斜出、险些带累整棵大树的“异枝”,在时光的淬炼与命运的拨弄下,最终长成了令整座府邸都需仰望的参天巨木。她不再是依附树干的藤蔓,而是独立于天地间的另一棵树。而盛家众人眼中的她,亦如一面面棱镜,折射出各自的心境、算计与那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

盛紘:冰炭同器,荣辱交煎

盛紘的书房里,紫檀木书案光可鉴人,却压不住主人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沉郁。他刚下朝,绯色官袍还未换下,手中摩挲着一份誊抄精美的邸报,上面赫然刊载着“安国夫人”盛墨兰于济世女学堂讲授《女医典》,官家御笔亲题“杏林女宗”匾额的消息。窗外,是盛府规整却略显暮气的庭院,再远处,仿佛能看见城南那间如今门庭若市、声名赫赫的女学堂。

“女宗……” 盛紘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似笑似叹。杯中上好的雨前龙井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曾几何时,墨兰在他心中,是林噙霜精心雕琢、用以攀附权贵的一枚棋子,是盛家锦上添花、更进一步的希望。她容貌才情皆是上乘,若能嫁入永昌伯爵府,他盛紘在官场上便又多了一层体面的依仗。那时的墨兰,乖巧柔顺,诗书礼仪无可挑剔,是他“教女有方”的明证,是林栖阁开出的最艳丽、也最合他心意的一朵花。

然而,这朵花却陡然生了反骨!拒婚梁晗已是惊世骇俗,开什么女医馆、收养战孤、立誓不嫁……桩桩件件,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盛紘的脸上!那些同僚意味深长的探询,那些勋贵府邸若有若无的疏远,王氏日复一日的哭诉抱怨,都让他如坐针毡。他怒斥过,禁足过,甚至动过将她强行远嫁、眼不见为净的念头。在他眼中,那时的墨兰是盛家最大的污点,是林噙霜留下的、无法摆脱的孽债,是“离经叛道”、“不知廉耻”的同义词!他恨不得从未有过这个女儿,恨不得将她连同那段不堪的往事一同抹去。

转折点,是皇后难产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当宫里的内侍如同索命般宣召墨兰入宫,当消息传来皇后母子平安、官家龙颜大悦时,盛紘如同在悬崖边被人猛地拉回。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无地自容的羞愧淹没。他恍然惊觉,这个被他视为耻辱、恨不得划清界限的女儿,竟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足以撼动天听、拯救皇家血脉的力量!“安国夫人”的诰命,丹书铁券的荣宠,《女医典》刊行天下的煌煌功业……这些他盛紘汲汲营营一生都未必能触摸到的巅峰荣耀,竟是由他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亲手捧到了盛家门前!

如今,墨兰是盛家最耀眼、也最烫手的招牌。他享受着因她带来的、官场上无形的便利与尊重(连宰辅韩章都对他客气三分),却又在夜深人静时,被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慌啃噬。他怕人提起林噙霜,怕人深究墨兰那身惊世骇俗的医术从何而来,更怕……怕墨兰那双越来越沉静、越来越洞悉一切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骨子里的算计与凉薄。他给她的父爱,稀薄得可怜,甚至掺杂着利用与厌弃。如今她功成名就,却对他这个父亲,保持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无可指摘却也无甚温情的疏离。她按时送节礼,在公开场合给足他面子,却从不踏入盛府一步,更不会像华兰、如兰那般承欢膝下。这份疏离,比怨怼更让他难受。那是无声的审判。

盛紘放下冰冷的茶杯,指尖拂过邸报上“盛墨兰”三个字。冰与炭在他心头交织。他拥有着因她而来的荣光,却也永远背负着对她的亏欠与无法靠近的隔阂。这滋味,比单纯的失去,更令人煎熬。

王大娘子王氏:恨海难平,酸涩难言

“啪!” 一只成色极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瓷四溅,滚烫的茶水洇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王氏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指着地上散落的几包药材,对着心腹刘妈妈尖声道:

“拿走!统统给我拿走!谁稀罕她慈安堂的破药!装什么大尾巴狼!她盛墨兰如今是风光了,是‘安国夫人’了,就想着拿这点子东西来施舍我?呸!我王若弗不承她这份情!看见她送来的东西,我就想起那个下作胚子林噙霜!想起她是怎么害得我华儿险些没命!想起她是怎么搅得我盛家鸡犬不宁!”

刘妈妈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示意小丫鬟收拾残局,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上前劝慰:“大娘子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四姑娘……安国夫人她……她也是一片孝心,听闻您近日睡不安稳,特意配的安神方子,用的都是顶好的药材……”

“孝心?我呸!” 王氏的怒火更炽,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腔,“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她眼里还有盛家?她若有半分孝心,当年就该安安分分嫁了人!而不是弄出那些个伤风败俗的事情,连累得我华儿、如儿在婆家都抬不起头!我可怜的如兰,当初议亲何等顺遂,硬生生被她拖累,最后只嫁了个六品小官!她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夫人’,倒显得我们这些人都是泥腿子了!”

她越说越气,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林噙霜那贱人狐媚惑主,宠妾灭妻,是她王若弗一生最大的耻辱和仇恨。而墨兰,作为林噙霜的女儿,不仅继承了那副勾人的模样,更变本加厉地离经叛道,将她王氏辛苦维持的盛家体面践踏得一文不值!慈安堂前林噙霜那番“女子顶天立地”的疯话,更是如同毒刺,至今让她想起来都浑身发冷、怒火中烧!

然而,骂归骂,恨归恨,王氏心底深处,却有一块角落,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被一种浓重的酸涩和无力感占据。看着墨兰如今出入宫禁的尊荣,看着“安国夫人”的金字招牌,看着连官家都对她礼遇有加,看着华兰提起墨兰时那份真切的感激与维护……王氏再不愿承认,也无法忽视一个事实:她最看不起、最怨恨的这个庶女,早已站在了一个她王若弗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她引以为傲的嫡女身份,她苦心经营的管家权力,在墨兰凭本事挣来的煌煌功业和天下赞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更让她憋闷的是,她自己的身体,竟也不得不依赖慈安堂的药。前些日子心口憋闷、夜不能寐,请了数位名医都不见效,最后还是如兰偷偷从慈安堂拿了方子回来,几剂药下去,竟真的大有起色。这事成了王氏心头一根隐秘的刺,让她在暴怒咒骂墨兰时,都少了几分底气。

“去……去把药捡起来……” 王氏喘着粗气,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别扭,“别……别糟践东西……库房收着吧……” 她扭过头,不再看地上的狼藉,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恨意依旧翻腾,但那滔天的怒火下,终究渗入了一丝无法言说的、被现实碾压后的酸楚与认命。她可以继续骂,继续恨,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将墨兰踩在脚下。

盛老太太:慧眼识珠,静水流深

寿安堂永远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静檀香。盛老太太斜倚在铺着软绒的紫檀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房妈妈脚步轻悄地进来,将一册装帧朴素却厚实的书卷轻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低声道:“老太太,这是济世女学堂新刊印的《女医典》增补卷,安国夫人特意着人送来的,说是请您雅正。”

盛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依旧清亮。她没去看书,目光却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了城南那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半晌,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平和:“雅正?老婆子一个深宅妇人,懂什么医道?她这是……念着旧情,给我这老婆子一份体面罢了。”

房妈妈垂手侍立,不敢接话。她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向来深沉难测。

老太太的目光落回那册《女医典》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封面上那几个端正的楷字。“这孩子……走到今日,不容易。”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当年在永昌伯爵府赏花宴上扑救侯夫人,我便瞧出她骨子里有股子常人没有的烈性。后来落水……那场病,倒像是把什么给冲开了。”

她想起墨兰第一次来寿安堂请安,低眉顺眼,眼神里却藏着不甘和算计。也想起她主动提出为自己按揉缓解头痛时,那指尖虽然颤抖却异常沉稳的力道。更记得慈安堂风波后,林噙霜当众呕血、墨兰扑上去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一幕,让老太太沉寂多年的心湖也掀起了波澜。

“林噙霜……是个狠人。” 老太太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复杂的喟叹,“用最狠的法子,逼出了墨兰骨子里最硬的那根筋。旁人只道墨兰离经叛道,我却瞧见,是那林噙霜,生生用命给她劈开了一条血路。寻常女子,哪敢想,哪敢做?” 她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墨兰……她接住了。不仅接住了,还走得更远,站得更高。这《女医典》,是她给天下女子开的一扇门。这功德,大了。”

老太太端起手边的参茶,啜饮了一口,不再言语。她一生持重守礼,最重规矩体统。墨兰的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本是她最不能容忍的。然而,世事洞明如她,却比旁人更早看清了墨兰身上那股破茧重生的力量,以及那条路背后所承载的、远超个人得失的意义。她默许墨兰探视林噙霜,在盛紘暴怒时保持沉默,甚至在慈安堂最艰难的时刻,也曾让房妈妈暗中送过些银钱药材。这些无声的支持,是她对这个命运多舛、最终却活出惊世模样的孙女,一份超越世俗眼光的认可与回护。

“告诉送书的人,” 老太太放下茶盏,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与慈和,“书,老婆子收下了。告诉安国夫人,悬壶济世,活人性命,是莫大的功德。望她……善自珍重。” 这声“安国夫人”,是她给予墨兰新身份最郑重的承认。

华兰:劫波渡尽,恩深义重

忠勤伯爵府的正房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华兰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窗边软榻上,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约莫两三岁的女娃,正轻声细语地讲着故事。女娃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母亲,小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精巧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布偶娃娃。

“娘亲,这个娃娃香香的,是谁给的呀?” 女娃奶声奶气地问。

华兰温柔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是姨母给的。是救了娘亲和你弟弟命的姨母。”

“姨母?” 小女娃歪着头,一脸好奇。

“嗯,是娘亲的妹妹,你的四姨母。她可厉害了,是天下最会治病救人的女大夫。” 华兰的声音轻柔,思绪却飘回了数年前那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夜晚。高烧、抽搐、身下涌出的温热与刺目的红……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剧痛将她吞噬,耳边只剩下稳婆绝望的哭喊和太医束手无策的叹息。是墨兰,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带着一身风尘和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静闯了进来。她记得墨兰那双在烛火下亮得惊人的眼睛,记得那双沾着血腥却稳如磐石的手在自己身上推转按压的力道,记得那冰冷器械划过皮肤的触感,更记得最后那声划破绝望的嘹亮啼哭……

那是她和幼子的第二条命!是墨兰从鬼门关硬生生抢回来的!

这份救命之恩,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华兰的灵魂深处。过往那些关于嫡庶、关于墨兰“不安分”的微词,早已烟消云散。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感激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维护。她力排婆家对墨兰“抛头露面”的非议,逢人便赞墨兰医术仁心。墨兰受封“安国夫人”那日,她喜极而泣,比自己的事还要高兴百倍。墨兰的慈安堂和女学堂,是她最常向京中贵眷们提及并大力推崇的地方。她更是将自己体己的嫁妆银子,大笔地、持续地投入慈安堂的运作,资助那些贫苦的妇人孩子。

“四妹妹她……不容易。” 华兰常常对丈夫袁文绍感慨,眼中带着心疼,“旁人只看到她如今的风光,却不知她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林小娘……唉,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 对于林噙霜,华兰的感情极为复杂。恨她当年的算计,怨她教坏了墨兰,却又无法否认,最终是那个“不堪”的女人,用最惨烈的方式,成就了今日的墨兰。这份认知,让她对墨兰的处境更多了一份感同身受的疼惜。

“娘亲,我想姨母了。” 小女娃摇着华兰的手臂撒娇,“姨母那里有甜甜的药丸子,还有会看病的布娃娃!”

华兰笑了,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好,等天气暖和些,娘亲带你去慈安堂看姨母,看她教大姐姐们学本事,好不好?” 她望向窗外,目光温柔而坚定。墨兰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心中一道温暖的光,让她在这深宅大院里,始终相信着女子坚韧的力量与情谊的珍贵。她愿做墨兰身后最坚定的支持者,护着她在这条艰难却伟大的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如兰:懵懂惊雷,笨拙仰望

如兰烦躁地丢开手中的绣绷,上面歪歪扭扭的鸳鸯戏水图显得格外刺眼。她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总觉得新打的赤金点翠步摇戴在头上,也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憋闷。

“哎呀,烦死了!” 她猛地站起身,在闺房里来回踱步。贴身丫鬟秋江屏息垂手,不敢出声。

“你说,” 如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秋江,语气带着不甘和困惑,“她盛墨兰……怎么就能……就能那样了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如今风光无限的安国夫人。

秋江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兰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发泄着:“从小她就装模作样,吟诗作赋,处处要压我一头!后来更是疯魔了,好好的伯爵府亲事不要,去开什么医馆,收养一群野丫头,还立誓不嫁!简直丢尽了盛家的脸!害得我议亲都受了连累!” 想起当初议亲的波折,如兰依旧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原本可能更好的人家,一听她是盛家女,还是那个“女医官”的妹妹,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虽然后来嫁的夫君文炎敬对她不错,家世也算清贵,但终究离她梦想中的勋贵高门差了一大截。这份落差,她一直归咎于墨兰。

然而,骂归骂,恨归恨,墨兰后来的种种,却像一道道惊雷,不断劈在如兰固有的认知上。皇后难产,墨兰奉诏入宫,竟真的救下了中宫和皇子!消息传来时,如兰正和几个手帕交吃茶,惊得她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摔了。看着那些往日里对墨兰颇多微词的闺秀们瞬间变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和羡慕,如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再后来,“安国夫人”的诰封,《女医典》的刊行,济世女学堂的建立……墨兰一步步走上神坛,成了连官家都敬重的人物。如兰发现自己再提起这个姐姐(虽然她心里依旧别扭不愿承认),旁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一种“你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的惊叹。连她那个向来严肃的公公,提起墨兰时,语气都带着罕见的敬重,叮嘱文炎敬要多与这位“姨姐”走动。

这种变化,让如兰懵了。她印象中那个心比天高、惯会耍心机手段的庶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需要她仰望的存在?那些“伤风败俗”、“离经叛道”的举动,怎么就变成了“悬壶济世”、“功德无量”的壮举?

“听说她慈安堂里收的那些小丫头,如今可出息了?” 如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秋江连忙点头:“是呢姑娘!那个叫半夏的,管着皇商药膳行,可威风了!还有那个忍冬,写的书连太医院的老大人都说好!还有……”

如兰听着,眼神有些发直。她想起自己身边这些只会梳头上妆、传闲话的丫鬟,再看看墨兰身边那些能独当一面的“丫头”,心里那股憋闷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哼!有什么了不起!” 如兰猛地打断秋江,像是要甩掉脑子里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女子就该安守本分,相夫教子才是正理!像她那样,整日抛头露面,跟男人似的争强好胜,累不累?” 她像是在说服秋江,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重新拿起绣绷,赌气似的用力戳着,可那鸳鸯的翅膀,却怎么绣都显得僵硬呆板。心底深处,某个角落,却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名为“另一种可能”的微光。虽然她依旧嘴硬,依旧不能完全理解,但那个曾被她鄙夷的姐姐,其身影已在她心中投下了无法忽视的巨大阴影,让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轻视了。

明兰:洞若观火,静观其澜

盛府西侧一处清雅的小院,是六姑娘明兰的闺房。窗外几竿修竹,映得室内格外幽静。明兰坐在书案前,并未像往常一样执笔练字或翻看账册,而是捧着一卷新得的《济阴要术》,看得入神。书页翻动间,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气息。

贴身丫鬟小桃轻手轻脚地进来添茶,见自家姑娘眉宇间带着少见的思索与赞叹,忍不住小声道:“姑娘也看忍冬姑娘写的书?听说连宫里都传阅呢。”

明兰抬起头,眸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放下书卷:“嗯,写得极好。见解独到,切中要害,尤其这‘产房洁净’、‘产后情志’之说,发前人所未发。忍冬姑娘,是得了四姐姐的真传了。” 她的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由衷的欣赏。

在盛家这一众姐妹中,明兰或许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未曾真正轻视或厌恶过墨兰的人。她拥有着穿越者的灵魂,看人看事,总带着几分超脱和洞悉。她冷眼旁观着墨兰在林栖阁的“上进”,看穿那娇柔表象下的野心与不安。她也最早嗅到了墨兰落水后的不同——那眼神深处的漠然与偶尔闪过的锐利,绝非往日的盛墨兰所能拥有。明兰甚至隐隐怀疑过,那场落水,是否真的换了“魂”?只是这念头太过惊世骇俗,她深埋心底,从未与人言。

后来墨兰的“离经叛道”,在明兰看来,虽手段激烈,却更像是一场绝望而悲壮的突围。林噙霜的逼迫,在旁人眼中是疯癫狠毒,在明兰看来,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双刃剑,既斩断了墨兰攀附男人的妄念,也斩断了她作为“菟丝花”的柔弱本性,硬生生逼着她从血肉模糊中,长出了属于“人”的脊梁和翅膀。那份狠绝,让明兰都暗自心惊。

对于墨兰最终选择的道路,明兰心中是激赏的。在一个女子生存空间被极度挤压的时代,墨兰硬生生用医术凿开了一方天地,不仅自己站住了脚,更为无数挣扎在底层的妇人女童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和尊严。这份功业,其意义远非寻常闺阁女子相夫教子所能比拟。《女医典》的刊行,济世女学堂的创立,在明兰眼中,是真正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壮举。它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终将扩散开去,松动那禁锢女子千年的枷锁。这份眼光和魄力,明兰自叹弗如。

“四姐姐她……走了一条最难,却也最值得的路。” 明兰轻抚着书页上“忍冬”的署名,仿佛能透过这个名字,看到那个在慈安堂后院默默耕耘、终成一代妇科圣手的沉静女子,更看到了站在她们身后、为她们撑起一片天的墨兰。“她证明了,女子并非只能依附。靠自己的双手和本事,也能顶天立地,活出万丈光芒,甚至……泽被苍生。”

明兰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起自己步步为营、谨小慎微的生存之道,虽安稳,却也难免带着几分压抑的算计。而墨兰的路,虽然荆棘密布,血泪交加,却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和一种打破桎梏的壮美。她钦佩墨兰的勇气,也由衷地为她如今的成就感到欣慰。在明兰心中,盛墨兰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提防或怜悯的庶姐,而是一个值得尊重、甚至仰望的同路人,一个在这压抑时代里,活出了另一种惊心动魄可能的传奇。

长枫:悔恨蚀骨,无颜相对

醉仙楼最偏僻的雅间里,酒气熏天。盛长枫瘫坐在椅子上,衣襟散乱,眼神涣散,面前桌上杯盘狼藉,空酒壶倒了几个。他醉醺醺地举着酒杯,对着虚空,语无伦次地念叨:

“呵呵……安国夫人……我的好妹妹……出息了……真出息了……”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如同毒虫啃噬般的悔恨和羞愧。

曾几何时,他是盛家最得意的庶子,风流倜傥,自诩才情不凡。墨兰在他眼中,不过是母亲林噙霜手中一枚精致的棋子,是他未来攀附权贵时可以借力的妹妹。他享受着母亲的偏爱,理所当然地认为墨兰也该为他的前程铺路。他教她诗词,欣赏她的才情,却也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利用之心。

然而,当墨兰决绝地斩断梁晗那条路,当母亲被父亲厌弃、被逐出家门的噩耗传来,长枫的世界崩塌了。他怨恨墨兰的“不懂事”,怨恨她毁了母亲苦心经营的一切,更怨恨她断送了自己借伯爵府势力青云直上的美梦!他将自己仕途的蹉跎(虽有父亲和长柏提携,但他资质平庸又吃不得苦,至今不过是个从六品的闲职)、婚姻的不如意(妻子柳氏虽出身尚可,但性子沉闷,远非他理想中能助他交际的贵女),统统归咎于墨兰当年的“叛逆”!

他曾在家族聚会上冷嘲热讽,曾在酒醉后对同僚抱怨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连累家门。他试图用刻薄的语言和疏离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和无能。

可墨兰后来的路,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皇后救命之恩,“安国夫人”的诰封,丹书铁券的荣宠,《女医典》的刊行……这些他盛长枫做梦都不敢想的荣耀,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越是无能,墨兰的成就便越是刺眼。那些曾和他一起嘲笑墨兰的纨绔子弟,如今提起“安国夫人”,语气里也只剩下了敬畏和羡慕。而他盛长枫,却成了盛家最尴尬的存在——一个靠着父兄余荫、庸碌无为的闲散小官,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愿正眼瞧一眼的窝囊废!

每次远远看到墨兰的车驾,长枫都会下意识地躲开。他不敢看墨兰那双沉静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虚伪和不堪。他也无颜去见病榻上形容枯槁的母亲。他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他和墨兰。可墨兰接住了那份沉重的、带着血腥的馈赠,活成了参天大树。而他,却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活成了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娘……我对不住您……对不住……” 长枫伏在冰冷的桌面上,含糊不清地呜咽着,泪水混合着酒水,狼狈不堪。悔恨如同毒藤,将他紧紧缠绕。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当年对墨兰的凉薄与怨怼。如今,他连走到墨兰面前,说一句“妹妹,恭喜你”的勇气都没有。那份巨大的成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将他卑微的悔恨与羞愧,永远地压在了山脚之下,不见天日。墨兰的辉煌,成了他余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无法愈合的伤疤。

长柏:砥柱中流,静承余荫

盛府外书房,灯火通明。盛长柏端坐于书案之后,正凝神批阅着户部的公文。他如今已官至户部侍郎,位高权重,是盛家真正的顶梁柱。气质愈发沉稳内敛,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心腹幕僚轻声禀报完公务,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人,济世女学堂那边递了帖子来,安国夫人新编的《女医典·儿科卷》已成,想请您拨冗一观,提些意见。”

长柏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他放下笔,并未抬头,只淡淡道:“安国夫人医术精湛,所著医典乃利国利民之举,自有太医院诸公审阅定夺。我于医道一窍不通,岂敢妄言?帖子收下,回话道谢即可。另,从我的俸禄里,拨五百两银子,以私人名义送去慈安堂,就说……添作义诊之资。”

“是。” 幕僚应声退下。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长柏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久久未动。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墨兰,长柏的感情向来复杂而克制。他恪守礼法,最重规矩体统。墨兰早年与林噙霜的种种算计,以及后来惊世骇俗的拒婚、行医、立誓不嫁,在他眼中,皆是违背纲常、有辱门风的举动。他曾严厉地告诫过墨兰,也曾对父亲盛紘表达过忧虑。在他心中,女子便该安守本分,墨兰的路,不仅是离经叛道,更是将盛家置于风口浪尖。

然而,长柏并非迂腐之人。他更看重结果,看重对家族、对社稷的利弊。墨兰献方活人无数,尤其是救下皇后母子、受封“安国夫人”之后,其价值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存在,不再仅仅是盛家的“污点”,更成了盛家一块沉甸甸的、金光闪闪的招牌!这块招牌,为他盛长柏在朝堂之上,无形中增添了许多分量。同僚的客气,上官的看重,甚至官家偶尔提及盛家时的赞许目光,其中未必没有“安国夫人”这份荣耀的加持。这份政治资本,是他勤勉为官、兢兢业业也难以轻易获得的。

长柏深知其中关窍。他虽依旧不认同墨兰的“方式”,却也无法否认她所创造的巨大价值和对家族的贡献。他选择了务实的态度:保持距离,不干涉,不诋毁,只在必要时,给予不动声色的支持(比如默许妻子海氏与华兰一起资助慈安堂,比如这次私人名义的捐款)。这是一种基于家族利益最大化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考量。他欣赏墨兰的医术和成就(尤其是《女医典》的实用价值),却始终无法跨越心中那道“礼法纲常”的鸿沟,与她产生真正亲厚的兄妹之情。

他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蘸饱墨汁,在公文上落下沉稳有力的一笔。墨兰是盛家旁逸斜出却光芒万丈的异数,而他盛长柏,才是支撑盛家这棵大树屹立不倒的主干。他承其荣光,亦担其重担。至于那份疏离,或许便是他们这对兄妹,在这盛家大宅与时代洪流裹挟下,最体面也最无奈的相处之道。他守护着盛家的门楣与规矩,而她,则在门楣之外,活成了盛家另一座无人能及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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