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不对，你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那就当作是我今日留给你的生辰惊喜。”

暮春的风沙卷起甘州戈壁的砾石，打在七皇子景明瑜的玄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景明薇立在远处的烽燧残骸后，银簪挑开被风沙吹乱的帷帽流苏，正看见四皇子景明玙的独臂紧紧勒住马缰，蟒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三日前四皇子在凉州查到的盐铁密档，此刻正用蜡油封在他贴身的皮囊里。

"七弟，这风沙来得蹊跷。"四皇子的声音被风撕碎，指节叩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三日前八皇子归国时赠送的平安符。景明薇看见七皇子的玄甲军阵列突然收紧，狼头纹盾牌在沙暴中组成铜墙铁壁，与三日前五皇子府"甘州陷阱"的沙盘推演形成诡异呼应——七皇子送八归国后偶遇四皇子，本是巧合，却让五皇子精心布置的杀局横生变数。

风沙深处突然响起梆子声，与三日前夏侯空府"行动信号"的密报同频。景明薇看见夏侯空的狮头纹玉带銙在沙雾中一闪，他身后的死士们握着淬毒的匕首，刀刃反射的光恰与三日前关岱然伪造信件时用的毒刃同型。但夏侯空的刀尖始终在四皇子与七皇子之间游移——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七皇子面前刺杀皇室宗亲。

"保护四殿下！"七皇子的环首刀出鞘半寸，狼头暗纹在沙暴中泛着冷光。景明薇看见韩凛的明光铠撞开四皇子的坐骑，手中长枪舞出枪花，与三日前羽林卫演练的"护主阵"分毫不差。韩凛是七皇子的心腹，此刻成了挡在四皇子身前的肉盾。

夏侯空的指节在刀柄上刻出深痕，与三日前接到伪造信件时的焦虑同轨。他身后的死士突然发出低吼，那是五皇子暗卫"替天行诛"的暗号——关辛的麒麟纹甲叶在沙雾中若隐若现，五皇子的人决定亲自下手，解决夏侯空的犹豫。

"噗——"韩凛的长枪刺穿死士咽喉的同时，一支淬毒的弩箭擦过四皇子肩头。景明薇看见四皇子独臂捂住伤口，蟒袍上渗出的血珠在沙地上晕开，与三日前五皇子密室里的血滴沙盘同色。夏侯空的死士们突然变招，不再针对四皇子，而是将七皇子的护卫团团围住。

"撤！"夏侯**然怒吼，狮头纹玉带銙扫过倒地的韩凛。景明薇看见韩凛的明光铠上插着三支弩箭，瞳孔定格在七皇子的方向——他用生命为四皇子争取了撤退时间。三日前韩凛还在七皇子府演武场切磋，此刻已成戈壁中的一具尸体。

七皇子抱起重伤的四皇子，玄甲扫过韩凛的尸身："韩凛！"他的声音被风撕碎，指节在四皇子伤口周围快速点穴，与三日前太医院"急救密术"的密报同轨。景明薇看见七皇子袖中滑落的密信，火漆印是关辛的麒麟纹，而信中"假意救援"的字迹被血水污染——五皇子的人已伪装成援军，正向这里逼近。

"七弟......"四皇子的声音微弱，独臂抓住七皇子的肩甲，"是二哥......"他指了指远处沙雾中出现的旗帜，那是二皇子妃的海棠纹——五皇子伪造的信件此刻成了"铁证"。景明薇握紧袖中的暖玉，玉上的裂纹在沙暴中像极了四皇子嘴角溢出的血沫。

关辛的麒麟纹甲叶撞开沙雾，指节叩着腰间令箭："七殿下！四殿下！"他身后的羽林卫举起火把，照亮满地的尸骸。景明薇看见关辛袖中快速塞入的密信，火漆印是二皇子的海棠纹，而信中"追杀四皇子"的字迹被沙粒磨得模糊——五皇子借关辛的"救援"，将刺杀罪名牢牢钉在二皇子身上。

"关将军来得正好，"七皇子的玄甲滴着血，狼头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光，"快救四殿下！"景明薇看着七皇子与关辛对视的瞬间，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七皇子知道这是五皇子的局，关辛则按计划扮演着"正义"的角色。

四皇子被抬上担架时，独臂突然抓住景明薇的帷帽流苏："皇姐......告诉八弟......"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涣散。景明薇看着他指间滑落的平安符，上面的丝线与八皇子的蟒袍同料。三日前八皇子归国时，还笑着说四皇兄福大命大，此刻却重伤垂危。

关辛的令箭指向夏侯空逃窜的方向："追！定要抓住刺客！"景明薇看见羽林卫们交换的眼神，那是三日前五皇子府"清理痕迹"的暗号。他们不会真的追捕夏侯空，只会伪造追击的痕迹，坐实二皇子的罪名。

七皇子站在韩凛的尸身前，玄甲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韩凛，"他蹲下身合上死者的眼睛，指节在尸身袖中摸索，"你的家人，本王会照顾。"景明薇看见七皇子指尖夹着半片血书，字迹与三日前韩凛母亲的绝笔同体——韩凛早已做好牺牲准备。

关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七殿下，四殿下伤势危急，需立刻回京。"景明薇看着关辛袖中露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五皇子的缠枝莲纹，而信中"送四回京，引二入瓮"的字迹被血雨冲淡。五皇子的计划虽因七皇子的介入略有偏差，却仍在掌控之中。

返回京城的马车上，七皇子突然握住景明薇的手，玄甲上的血渍染到她的襕衫："皇姐，"他的声音低沉，指节在她掌心刻出"五"字，"今日之事，不是意外。"景明薇看着他眼中的血丝，想起三日前五皇子对关岱然说的"生辰惊喜"——七皇子的生辰恰是今日，这场血腥屠杀，竟成了五皇子送给他的"惊喜"。

"那封信，"七皇子顿住，指了指四皇子的担架，"是伪造的。"景明薇握紧暖玉，玉上的裂纹仿佛又深了些。她想起关岱然模仿二皇子笔迹的狠辣，想起夏侯空被逼铤而走险的绝望，想起韩凛倒下时眼中的决绝，这一切都在五皇子的算计之中，唯独七皇子的出现是个意外，却也被他强行纳入了棋局。

紫宸殿的灯火在远处亮起时，景明薇站在马车外，看着关辛的仪仗护送重伤的四皇子入城。五皇子的酱色襕衫在城门阴影里一闪，核桃的"咔哒"声与车轮滚动的声响同频。她知道，五皇子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四皇子重伤，二皇子被诬，七皇子虽幸免，却也沾了一身血腥。

景明薇走在宫道上，裙角拂过的地方，落下片被风沙磨破的明光铠碎片，与韩凛的血、四皇子的伤，同色同味。她抬头望向五皇子府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彻夜未眠，如同五皇子那颗在血泊中冷静算计的心脏。而她，只能继续旁观，将这甘州戈壁的血色屠杀，刻进心底那本没有尽头的史书。

七皇子府的书房里，景明瑜正用佩刀挑开密信，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冷冽的眼神。"五哥好手段，"他指节叩着信中"生辰惊喜"的字迹，与三日前关辛送来的密报同轨，"借夏侯空的手，行诛心之策。"景明薇立在屏风后，看见密信边缘用小字写着："韩凛之死，本王亦痛惜。"——五皇子的虚伪在此刻显露无遗。

"殿下，"崔野平的襕衫扫过地面，补丁上的针脚显影出"四皇子伤情"的字迹，"太医令说，四殿下恐难......"

"我知道，"七皇子打断他，环首刀插入鞘中发出清越的鸣响，"告诉八弟，保护好自己。"景明薇看见他袖中露出的边防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五皇子的私兵部署，旁边批注着"以血还血"。七皇子的眼中没有悲伤，只有冰冷的杀意。

景明薇离开时，听见七皇子在书房低语："皇姐，这场惊喜，本王记下了。"她走在夜风中，想起甘州戈壁的风沙、韩凛倒下的瞬间、四皇子垂危的眼神，以及五皇子那句轻描淡写的"生辰惊喜"。深宫中的权谋，从来都是用鲜血书写，而她作为唯一的观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盘死局，走向最终的血腥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