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宗室长卷：血色朱墙下的命运交响

贞曜五年除夕夜，椒风殿的烛火将姚念波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恍若摇曳的囚笼。她身着初入宫时的舞裙，水袖翻飞间，金铃撞碎了殿外爆竹声。皇帝顾焕章的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的玉佩——那是三日前从鄂国公府密道搜出的梁氏旧物，玉面暗刻的鸾鸟纹，正与含冰殿地砖下的密道图腾遥相呼应。

"陛下，这舞可还入眼？"姚念波旋至御案前，鬓边金步摇扫落案头奏章。顾焕章瞥见"司马陌于义宁坊练兵"的密报，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你可知郑国公府的梧桐树上，为何刻满'承天复起'？"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靖培林的急报，城西醴泉坊吴王府的夜光杯里，验出了与梁僖宗遇刺时同款的鹤顶红。

太皇太后司马嵘在长乐宫抚摸着薛氏进献的玉白菜，翡翠雕成的菜叶上凝着一滴"晨露"——那是用波斯进贡的红宝髓制成。"晚葵，去把七皇子送来的扶桑神木手杖拿来。"她枯瘦的手指划过杖身暗纹，突然轻笑出声，"这藤蔓缠绕的模样，倒像极了当年我那弟弟司马守，被叛军逼死在玄武门的惨状。"

同一时刻，宇文升鲲在通化坊的宅邸擦拭着玄铁重剑。剑身上"承天御赐"的刻痕里嵌着新血，正是白日里斩杀的梁氏余孽。窗外突然飞来信鸽，爪上绑着的密信仅有四字："潜邸异动"。他握紧剑柄望向安兴坊方向，那里顾言恕的秦王府地基下，工人们正挖出刻有"梁"字的断碑。

贞曜十一年秋，郑国公司马承的棺椁抬出郑王府时，顾言懋在两仪殿研磨的动作陡然加重。墨汁溅在弹劾四皇子顾言玙的奏章上，恰好盖住"私通回纥"四字。他望着奏章末尾的"司马陌呈"，想起三年前在弘文馆，那个少年曾指着《承天实录》问他："五皇叔，史书上写的，当真是真相吗？"

贞曜二十二年十月十七，洛阳城的火光映红了司马陌的嵌宝青玉冠。他率领叛军攻破显德殿时，怀中紧攥着梁僖宗的遗诏残片。箭雨之中，他看见顾言恕的玄甲军杀来，对方腰间狼头佩与自己怀中玉佩的裂纹严丝合缝。"原来如此..."司马陌在血泊中惨笑，"当年太祖顾立业屠尽司马皇族，却留着太皇太后这枚暗棋..."

玉山公子司马陵倒下的瞬间，手中绿底云纹褂的盘扣崩落，滚入顾言恕靴边。少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笑："七哥，还记得融辉堂的梧桐吗？我们刻的'太平'二字，早被蛀虫啃成了'梁兴'..."顾言恕望着不远处太皇太后的车辇，车帘后露出半截扶桑神木手杖，杖头的夜明珠突然炸裂，溅出的碎片在地上拼成承天年间的舆图。

贞曜二十五年，姚念波在澹云殿接过淑妃册宝时，脖颈后新添的朱砂痣与梁氏皇族的图腾别无二致。她抚摸着司马若桃送来的莲雾，果肉里暗藏的密信写着："十月十七，子时三刻，玄武门见。"而此刻含凉殿内，薛尔琴正将千年何首乌熬成汤药，药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息香——那是梁僖宗遇刺时的致命香气。

贞曜三十五年腊月，顾焕章握着青鸾箫倒在两仪殿龙榻上。最后的视线里，靖培林的尸体横在殿门，手中紧攥的半块玉佩，与顾言恕腰间的狼头佩拼出完整的梁氏家徽。窗外大雪纷飞，覆盖了太极殿前三十年前埋下的承天旧瓦，却盖不住新帝登基诏书上，那行用梁氏遗孤鲜血写成的"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