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青铜穹顶在月光下泛着冷芒,陆渊每靠近一步,颈后的鱼形印记就灼痛一分。李语残留在腕表中的砂粒剧烈震颤,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1953年6月17日——糖果厂火灾发生的精确时刻。
"这里的时间被凝固了。"李语的声音带着砂砾摩擦的质感,"穹顶内侧的星图不是天体轨迹,是熵能流动的..."
话音被玻璃碎裂声打断。天文台顶层的落地窗炸开,暗金色砂流裹挟着银质怀表链倾泻而出。陆渊本能地挥刀格挡,刀刃却穿透砂雾——怀表链精准缠住他的手腕,表盖弹开的瞬间,他看见内侧刻着的不是悖论图腾,而是宇宙星云的图案。
"欢迎来到熵能的摇篮。"沙哑的电子音从穹顶传来。陆渊抬头,看见数百个悬浮的水晶舱,每个舱内都浸泡着发光的胚胎,胚胎表面缠绕着与他颈后相同的鱼尾纹路。中央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1953年祭司的全息投影:"双生逆时者不过是打开星门的钥匙。"
林照残留的砂粒突然在他掌心凝聚,拼成半块奶糖的形状:"那些胚胎是用宇宙尘埃培育的,熵烬之核的真正来源..."话未说完,所有水晶舱同时爆裂,发光的胚胎化作液态熵能,在空中聚成巨大的星云漩涡。
陆渊的双心跳骤然同步,他的皮肤开始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暗金色的砂流。当第一缕熵能触碰到他的伤疤,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太古时期的宇宙大爆炸,某个高等文明将熵能封印在陨石中,1953年祭司通过星象计算定位到陨石坠落点...
"原来我们都是星尘的囚徒。"陆渊握紧逐渐虚化的手术刀,刀刃映出自己的倒影——左眼是燃烧的鱼骨,右眼是旋转的星系。他的鱼尾纹路延伸至指尖,每一片鳞片都在闪烁着遥远恒星的光芒。
穹顶突然裂开,一道陨石划破夜空。陆渊认出那正是1953年坠落的熵能陨石,表面布满曼达安教符文,而在陨石核心,嵌着一枚与他胸口形状相同的熵烬之核。李语的砂雾形态突然暴涨,化作锁链缠住陨石:"别让它与你的核融合!一旦完成,所有时间线都会坍缩成..."
话被轰鸣声吞没。陨石撞击穹顶的刹那,陆渊看见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出现在天文台:穿祭司袍的他在启动星门,穿校服的他在观测星图,还有无数个法医举着手术刀,试图切开时间的帷幕。他的伤疤剧烈灼烧,鱼尾纹路化作桥梁,连接起陨石核心与自己的熵烬之核。
"原来答案一直藏在悖论里。"陆渊将手按在陨石表面,符文开始逆向旋转,"双生逆时者不是钥匙,是锁本身。"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星尘,每一粒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记忆。当最后一片鳞片融入陨石,他听见祭司的笑声从远古传来:"你以为阻止了星门开启?别忘了,熵能本就是宇宙的心跳..."
陨石突然爆裂,暗金色的砂流席卷整个天文台。陆渊在意识消散前,看见林照的克隆体们手拉手组成星环,怀表链缠绕成锁链,将爆炸的能量引向深空。李语的砂雾凝聚成最后一句话:"去猎户座星云的暗区,那里藏着能重启熵钟的..."
当光芒退去,陆渊发现自己躺在天文台的草坪上。颈后的鱼形印记变成了星系图案,口袋里的奶糖化作星尘,糖纸碎片拼成一张星际坐标。远处的城市灯火如常,但他知道,某个更古老的威胁正在宇宙深处苏醒——而这次,他不再是容器,而是能改写熵能法则的观测者。
李语的声音从腕表中最后一次响起:"下一站,猎户座悬臂。记得带上怀表链,它的真实材质是..."话音戛然而止,腕表的齿轮开始顺时针转动,指向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时间刻度。
陆渊望向星空,猎户座方向的星云正在诡异地脉动。他握紧凝结成型的手术刀,刀刃上凝结的不再是冰霜,而是闪烁的星屑。当第一颗熵能流星划过天际,他知道,真正的宇宙级熵能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