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穹顶的玻璃幕墙映着扭曲的月光,陆渊颈后的鱼形印记突然渗出微光。他握紧初代祭司的星图碎片,指尖触碰到的纹路正在发烫——那是用熵能灼烧出的坐标,指向三楼的陨石展厅。
"1907年通古斯陨石的残片。"李语残存的砂粒在腕表齿轮间闪烁,声音里带着金属震颤的尾音,"祭司在坠落地层的瞬间,用熵烬之核制造了时空蛀洞。"
展厅的恒温系统发出异常嗡鸣,十二块陨石标本突然脱离展柜,悬浮在空中排列成灵知之鱼的轮廓。陆渊的倒影在陨石表面扭曲变形,每一块岩石的熔壳上都浮现出甲骨文"承"字,而中央最大的陨石核心,正渗出暗金色的液态熵能。
"你终于来了,Spenta。"沙哑的机械音从陨石内部传来。陆渊的手术刀突然震动,刀刃映出初代祭司的虚影——他的黑袍上布满星图裂痕,胸口的熵烬之核已经碎裂成无数星云状的碎片。
李语的砂粒骤然凝聚成锁链,缠住陆渊的手腕:"别靠近!这些陨石是熵能的孵化器,当年祭司故意..."
话音被玻璃爆裂声打断。展厅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金色砂流倾泻而下,将十二块陨石熔炼成液态。陆渊的伤疤开始抽痛,鱼尾纹路沿着血管蔓延至心脏,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鱼骨,游向重组的熵能核心。
"看见这些星尘了吗?"祭司的虚影将手探入熵核,掌心浮现出宇宙大爆炸的模型,"熵能不是物质,是时空的蛀虫。1907年我想封印它,却让它寄生在了人类文明里。"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星屑,"而现在,蛀洞要闭合了。"
地面突然凹陷,陆渊坠入由陨石碎片组成的漩涡。这里的每一块岩石都刻着不同年代的时间线:1953年糖果厂的工人在陨石前祈祷、1987年的科学家用它提炼熵烬之核、还有2025年的自己在实验室解剖陨石样本。当他抓住最近的一块碎片,上面的文字正在流动重组,最终拼成古波斯文的警告:"触碰核心者,将成为新的茧。"
"别信他的鬼话!"李语的砂链突然收紧,将陆渊拽向漩涡边缘,"祭司想让你成为新的时空锚点。真正的钥匙在..."
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熵核突然坍缩成黑洞,引力将所有陨石碎片吸向中心。陆渊的皮肤开始结晶,鱼尾纹路化作发光的锁链,缠绕住即将被吞噬的李语残片。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展厅角落的展牌——通古斯陨石的发现记录旁,贴着半张泛黄的奶糖包装纸,糖纸上的卡通鱼眼睛是两个旋转的熵针。
"奶糖...是坐标。"陆渊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糖纸上。糖纸突然化作流光,指引他撞向展厅的承重柱。混凝土碎裂的瞬间,露出隐藏的密室,里面的石台上放着青铜匣,匣盖上的灵知之鱼图腾正在吞吐星尘。
当陆渊打开匣子,里面不是祭司的笔记,而是半截烧焦的银质怀表链,链节间卡着枚暗金色的砂粒。李语的砂粒突然剧烈震动,与怀表链上的砂粒共鸣,在空中拼出曼达安教圣典的残页:"熵核的倒影里,藏着蛀洞的出口。"
陨石展厅的熵核开始膨胀,即将引发时空坍缩。陆渊将怀表链按在胸口,伤疤处的鱼尾纹路突然暴涨,将他拖入熵核的核心。在那里,他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被黑洞吞噬,而每个时空的"他",都在坠落前将某样东西抛向星空——有的是奶糖、有的是怀表链、还有的,是半截刻着"承"字的鱼骨。
"原来我们一直在传递钥匙。"陆渊的意识开始消散,他的身体化作液态熵能,鱼尾纹路缠绕住所有时空的碎片。当熵核即将爆炸的瞬间,他将怀表链抛向展厅穹顶的破洞,链节划过夜空,在星轨间连成新的灵知之鱼图腾。
地面突然震动,陆渊被抛回展厅。陨石标本重新落回展柜,但中央的通古斯陨石核心,已经出现了一道鱼尾形状的裂痕。李语的最后几粒砂粒落在他掌心,聚成微型沙漏,沙漏底部的文字正在闪烁:"去城市排水系统的第七号检修井,那里有..."
话未说完,展厅的警报声响起。陆渊透过穹顶的破洞,看见城市上空的暗金色缝隙正在扩大,缝隙深处传来孩童的笑声。而在他脚下,陨石碎片渗出的液态熵能正在地面汇成地图,箭头指向的不仅是排水系统,还有城市另一端的钟楼——那里的铜钟表面,不知何时刻满了旋转的熵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