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楚逸尘在密林中穿梭,急促的喘息声混着林间虫鸣,阿福和小满蜷缩在一棵老槐树下,阿福怀中的陶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光,裂痕处似乎有暗红丝线若隐若现。
“尘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小满声音发颤,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
“他们说的百里家……”
话未说完,阿福突然捂住她的嘴,三人屏住呼吸,枯叶碎裂声由远及近,楚逸尘摸出怀中断剑残片,蓝光在指尖流转。
“奇怪,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
一道阴鸷男声划破寂静,楚逸尘透过树缝望去,黑衣首领正用弯刀挑起地上藤蔓,青铜铃铛发出刺耳声响。
“加大搜索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渐渐远去,楚逸尘却注意到首领腰间的青铜铃上,赫然刻着与陶片相同的扭曲纹路。
待追兵彻底消失,三人摸黑向山下走去,路过一处断崖时,楚逸尘腰间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一道虚影在月光中浮现——那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眉眼与楚逸尘有几分相似,虚影手中竹简翻动,一段文字映入楚逸尘脑海:“玄纹现世,焚寂复苏,唯有集齐三枚银铃残片,方能解开千年之秘。”
“那是什么?!”
阿福突然指着断崖下惊呼,浓雾散去,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显露出来,十二根盘龙柱环绕四周,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残缺的银铃。
楚逸尘心跳骤然加快,苏瑶腰间的银铃残片在怀中发烫,与祭坛产生共鸣。
就在他准备靠近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苏瑶踩着机关鸢落在祭坛边缘,赤红长鞭卷起一阵腥风:“果然被我猜中了!这地方十年前就被我偃甲门列为禁地,没想到和你的秘密有关。”
她甩出长鞭缠住一根盘龙柱,用力一扯,一块银铃残片脱落。
“你早就知道?”
楚逸尘警惕后退,手中光剑再度凝聚,苏瑶挑眉一笑,将残片抛向他:“上次见你时,玉佩的气息就和我这银铃残片有感应,不过。”
她突然正色:“你可知这银铃背后的代价?每集齐一枚,就会唤醒一份沉睡的力量,也会招来更强大的敌人。”
话音未落,祭坛四周突然亮起幽蓝鬼火,数十个身披黑袍的傀儡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诡异光芒,苏瑶甩出机关弩,银针如雨般射向傀儡,却被对方轻易震碎,楚逸尘握紧断剑残片,蓝光暴涨,剑锋所过之处,傀儡纷纷化为齑粉。
激战中,楚逸尘注意到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半幅星图,空缺处恰好能嵌入陶片。
他冒险冲过去,将陶片嵌入石碑,刹那间,整座祭坛剧烈震动,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百年前的天墉城大战、百里屠苏与焚寂剑的羁绊,还有一个神秘组织为了掌控焚寂力量,不择手段追杀百里家血脉的场景。
“原来我……”
楚逸尘踉跄后退,脸色苍白,苏瑶见状甩出长鞭缠住他的腰,将他拽离祭坛:“先离开这里!这些傀儡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机关鸢腾空而起的瞬间,楚逸尘回头望去,只见黑衣首领站在祭坛废墟中,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漆黑的铃铛,山风裹挟着傀儡残骸的碎屑掠过耳畔,楚逸尘伏在机关鸢上,仍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方才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像滚烫的烙铁,在意识深处灼烧出难以磨灭的印记。苏瑶操控机关鸢在云层间穿梭,发间火焰状发饰忽明忽暗。
"看到黑衣首领手里的黑铃了?那是幽冥铃,能操控方圆百里内的傀儡。"
话音未落,云层突然翻涌如沸水,数十具傀儡自黑雾中俯冲而下,这些傀儡与方才不同,周身缠绕着锁链,关节处泛着金属冷光。
苏瑶咒骂一声,机关鸢突然转向,尾翼喷出的火焰将最近的傀儡烧成灰烬。
楚逸尘握紧断剑,却发现光剑的蓝光愈发微弱——方才激活祭坛时,体内力量似乎被抽走了大半。
"接着!"
苏瑶甩出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用这个暂时压制焚寂之力的反噬!"楚逸尘刚接住玉简,一道锁链突然缠住机关鸢右翼,整架机关鸢剧烈倾斜。
他看见黑衣首领站在傀儡群中央,幽冥铃悬浮空中,正将更多黑雾吸入铃中。
千钧一发之际,阿福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楚逸尘低头,只见阿福和小满躲在半山腰的岩洞里,手中举着自制的火把。
他心下一横,将玉简贴在胸口,纵身跃下机关鸢,坠落瞬间,断剑残片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无数剑影自虚空中凝结,将沿途傀儡绞成碎片。
落地时,楚逸尘踉跄着扶住岩壁。阿福冲上来递过陶片:"尘哥,这东西刚才也发光了!"陶片裂痕中的暗红丝线竟在缓缓游动,与岩壁上的苔藓纹路完美契合。
楚逸尘灵光乍现,将陶片按在岩壁凹陷处,只听轰隆巨响,一道暗门缓缓开启,腐臭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檀香。
洞内烛火突然自行点亮,楚逸尘举着断剑踏入,石室内整面墙壁刻满星图,与祭坛石碑上的残缺部分严丝合缝。
更令人震惊的是,石棺中躺着一具身着百里家服饰的女尸,容貌竟与楚逸尘记忆中的母亲有七分相似,石棺旁的玉简记载着惊天秘密:百里家世代守护焚寂剑的封印,而楚逸尘,正是封印的最后一道钥匙。
洞外传来剧烈震动,苏瑶踹开石门闯入,机关鸢的右翼已经折断:"那群疯子炸开了山体!快走!"
她话音未落,黑衣首领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幽冥铃散发的黑雾将整个山洞笼罩。
楚逸尘突然感到体内力量暴走,断剑残片不受控制地飞向幽冥铃,两种力量相撞的瞬间,山洞开始崩塌。
"抓住我的手!"
苏瑶甩出长鞭缠住楚逸尘的手腕,却见黑衣首领狞笑挥铃,一道锁链穿透楚逸尘的左肩。
剧痛中,楚逸尘想起石室内的记载,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断剑残片上,蓝光与黑雾激烈交锋,整座山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山体彻底崩塌前的刹那,苏瑶拉动机关鸢的自爆装置,强光中,几人被气浪掀飞......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冲天而起,楚逸尘在失去意识前,感觉自己重重摔在某处溪涧中,冰冷的溪水瞬间漫过口鼻。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尘在一阵刺痛中缓缓睁开眼睛,左肩的伤口已被草草包扎,身旁篝火噼啪作响,阿福和小满正守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尘哥你终于醒了!”
小满红着眼眶扑过来:“你都昏迷两天了。”
楚逸尘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体内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苏瑶姑娘呢?”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那抹火红的身影,阿福神色黯然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溪边:“我们被气浪冲散后,是苏姑娘找到我们,给你包扎伤口,可昨天她突然说要去追查黑衣人的下落,留下这个就走了。”
说着,递过来一枚刻着偃甲门徽记的竹筒。
楚逸尘打开竹筒,里面是苏瑶潦草的字迹:“幽冥铃的力量在不断变强,那群人正在寻找第三枚银铃残片,我追踪到一些线索,你养好伤后速来青弋镇,城西破庙见,另外,小心你体内的焚寂之力,它在苏醒……”
楚逸尘握紧纸条,目光变得坚定,他低头查看腰间玉佩,发现原本温润的玉石此刻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裂,而断剑残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安静地躺在他的行囊中。
休整几日后,三人启程前往青弋镇,踏入镇子,却发现这里一片死寂,街道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罐和兵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不对劲,这里好像发生过战斗。”楚逸尘警惕地抽出断剑,尽管它已不再发光,但握在手中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当他们来到城西破庙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惊,破庙内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有黑衣人,也有身着偃甲门服饰的弟子。
苏瑶靠在墙角,身上多处受伤,火红的劲装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你们终于来了……”
苏瑶艰难地抬头,嘴角溢出鲜血:“幽冥铃的主人已经拿到第三枚银铃残片,他准备在月蚀之夜,利用百里家血脉和焚寂之力,解开上古封印……”
她挣扎着起身,将一枚残破的银铃塞进楚逸尘手中:“这是我拼死抢回来的,只有集齐三枚银铃,再用你的血脉之力,才能重新加固封印……”
话音未落,破庙外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笑声,黑衣首领缓步走入,幽冥铃悬浮在他头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黑雾。
“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把银铃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楚逸尘将两枚银铃紧紧攥在手中,体内沉寂的力量似乎感应到危机,开始缓缓复苏,断剑残片再度泛起微光,与银铃产生共鸣,他深吸一口气,直视黑衣首领:“想要银铃,先过我这关!”一场关乎苍生的终极对决,即将在此展开……
黑衣首领狞笑一声,袖中突然甩出三道锁链,如毒蛇般缠向楚逸尘的脖颈、手腕,阿福和小满惊恐地尖叫着想要冲上前帮忙,却被其余黑衣人挥刀拦住,寒光在少年少女面前划出森冷的弧光。
千钧一发之际,楚逸尘体内突然传来剧烈灼痛,断剑残片与两枚银铃同时迸发刺目蓝光,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血脉直冲灵台。
他瞳孔瞬间染上赤红,意识被无尽的烈焰与厮杀记忆吞噬——百年前的天墉城废墟中,持剑者以一己之力斩尽妖魔,剑身上燃烧的正是如今在他体内翻涌的焚寂之力。
“给我滚开!”
楚逸尘嘶吼着挥出断剑,无形气浪如飓风席卷破庙,冲在最前的黑衣人被力量正面击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身后半面墙壁,幽冥铃的黑雾在焚寂之力面前竟如薄纱,被轻易撕裂。
黑衣首领脸色骤变,猛地召回锁链,锁链刚触及楚逸尘周身三尺,便被高温熔成铁水。
“不可能!你明明还无法掌控这股力量!”
他癫狂地催动幽冥铃,无数傀儡从地底钻出,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蓝鬼火。
楚逸尘却已听不见外界声响,他的意识深处,白衣男子的虚影愈发清晰,“焚寂非杀器,乃守护者。”
虚影将断剑刺入心口,磅礴力量涌入楚逸尘体内,“以血脉为引,以心为刃——”
当楚逸尘再度睁开眼时,眼中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决绝,他将两枚银铃嵌入断剑残片,蓝光暴涨成实质,化作一柄完整的焚寂剑,挥剑的刹那,剑气所过之处,傀儡纷纷湮灭,连幽冥铃散发的黑雾都被蒸发殆尽。
黑衣首领终于露出惧意,却仍不甘心地咆哮:“就算你能掌控焚寂又如何?月蚀之夜将至,上古封印即将解开!百里家的血脉,终究是我等的祭品!”说罢,他抛出烟雾弹,趁乱遁入阴影之中。
“想跑?”楚逸尘提剑欲追,却因力量透支而踉跄,苏瑶强撑着身体扶住他:“别追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她话音未落,天**然乌云密布,一轮血色圆月缓缓升起——月蚀,提前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