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下方急速放大的、冰冷坚硬的地面轮廓。
他听到了通道内安保人员撕心裂肺的、被风声扯碎的惊叫。
他甚至闻到了自己身上残留的汗水气息，混杂着舞台发胶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熟悉的…带着硝烟和乌木气息的…冷冽？
就在意识被下坠的恐惧和即将到来的终结彻底吞没的前一瞬，一个破碎的、遥远得如同来自时空彼岸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
滔天的烈焰…冰冷的刻刀…染血的贝壳…覆在眼睫上那只染血的手…还有那句…“闭眼…别回头…”
“…军师…？”一个模糊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的音节，消散在呼啸的风中。
然后——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又沉重到仿佛大地心脏都为之停跳的巨响！从下方那处提前被伪装好的、堆满废弃缓冲海绵和纸箱的设备通道里，轰然传来！
声音并不算特别巨大，却被特殊构造的通道放大、扭曲，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骨骼与硬物猛烈撞击的粘滞感和粉碎感！如同一个装满了液体的沉重麻袋，从极高处狠狠砸在水泥地上！
通道内，强光瞬间熄灭。那诡异的次声波嗡鸣也消失无踪。
死寂。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通道里安保人员粗重惊恐的喘息，和远处体育馆内依旧隐约传来的、不明所以的狂欢声浪。
几秒后。
“噗嗤…哗啦…”
一阵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液体缓慢流淌、浸润吸收性材料的声音，从下方幽深的设备通道入口处，隐隐约约地传了上来。
* * *
**市中心。顶级私人医疗中心。顶楼监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璀璨星河。窗内，没有开灯。只有十几块巨大的监控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如同野兽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房间中央那个坐在宽大转椅里的身影。
严舒序背对着门口，面对着主屏幕。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一行行飞速滚动的、冰冷的代码流和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半边侧脸，线条冷硬，毫无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皮革、消毒水和一种极其微弱的、电子设备运行时产生的臭氧气味。
**【目标：易烊千玺。】**
**【生命体征：终止。】**
**【脑电波活动：归零。】**
**【确认：高空坠亡。高度172米。撞击点：颅骨粉碎性塌陷，颈椎T1-T4完全性断裂，胸腹腔多脏器破裂…】**
一行行详尽到令人作呕的死亡报告，在侧屏幕上以文字形式无声地滚动着。
房间的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面容普通到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步履无声，像一道影子，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他走到严舒序侧后方约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微微躬身，将平板电脑无声地放在她身侧的金属控制台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