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安格宝子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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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好戏刚刚开始。
兜帽顺着肩胛的线条无声滑落,乌黑的发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垂落在颈侧。73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睛,那清澈的瞳仁里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惺忪。懵懂的光芒在她眼中晃动,宛如受惊的小鹿,带着几分初醒的茫然和无辜。
方才趴着的额头还残留着明显的红印,垫在脸侧的手背也未能幸免,靠近虎口的地方压出几道交错的红痕,她动了动手指,有些微微发麻。
“唔……”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浸了温水的棉线,软乎乎的,“怎么都在这儿?”
她眨了眨眼,视线扫过面色各异的众人——薇拉垂下眸子,神色不不太自然;凯文紧握着酒壶,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什么;帕缇夏眉头紧锁,手不自觉地按着腰间发烫的咒像;何塞嘴角的笑僵在脸上,眼神里的算计还没来得及藏好;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艾格身上,那双总是疏离的蓝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锐利却又透着一丝紧绷。
“瓦尔登先生?哦不,艾格。”她的声音还残留着一点刚醒的沙哑,语调却平稳,不见丝毫慌乱。
“气氛好像不太对?我睡着的这会儿…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么?”她的视线落在那杯被推至桌子中央、显得格外突兀的酒上,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艾格转头看向73,眼中那份惯常的疏离和冰冷在她面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融化了边缘。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却不再是冰冷的陈述,而是带着一种只有她能感知的、微妙的温度:“你醒得…恰到好处。”
她微微一笑,一只手撑住了脸颊,袖口落下,露出手腕上的银制手链:“看来是呢。再晚一点,怕是要错过这杯‘特别的谢幕酒’了?”
她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回到艾格脸上,语气带着点戏谑,“用一杯酒请走‘外人’,换取暂时的‘和谐’?想法不错。就是这‘道具’选得有点敷衍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手已极其自然地伸向那杯酒。“没关系啊,既然是谢幕酒,那我就给大家助助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杯壁时——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快速地覆上了她的手背,稳稳地将她的手按在了离酒杯仅有一寸之遥的桌面上。
艾格的身体前倾,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微风。他湛蓝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阻止、藏不住的关切,甚至还有一丝因她“莽撞”而起的愠怒:“73!”
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急迫,那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掌心,温度灼热而坚定。
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让空气瞬间凝固。薇拉倒抽一口冷气,凯文瞳孔微缩,帕缇夏腰间的咒像骤然发烫,何塞的眼神更加深沉。所有人都被艾格这毫不掩饰、近乎本能的保护姿态震惊了。
73的动作被这温暖而有力的手掌牢牢定住。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意外。她只是微微偏过头,迎上艾格那双荡起涟漪的蓝眸。那双眼睛里的波澜不惊已经破碎,添上了几分紧张与阻止。
她的眼神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仿佛在说:“别紧张,我知道。”
在他的注视下,她被他覆盖着的那只手,极其轻微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反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
然后,她才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极其从容地绕开了他阻拦的手臂,稳稳地端起了那杯被众人视作催命符的酒。
艾格的手掌因她指尖那安抚性的轻点而微微僵硬了一瞬,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许,但目光依旧追随着她端起酒杯的手,那份紧张并未完全褪去。
对角的帕缇夏看到这一幕,触碰着咒像的手拿来了,她的眼睛微眯,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也随之明悟“原来如此。”
迎着艾格的目光她将杯沿凑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啧。”一声极轻的咂舌,打破了死寂,“安眠成分过量,手法太粗糙。”73嫌弃的撇了撇嘴,将剩下的绿色液体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目光坦然地迎向艾格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沉寂,关切、不赞同、因她笃定而生的无奈,以及一丝被安抚后的放松)的蓝眸,眼神清晰地传递着:“看,我说了,没事。小把戏而已。”
73的目光转向艾格,那份洞悉一切的淡然里,此刻带上了一丝近乎放心的托付,语气平稳却带着信任:“艾格。”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清晰而自然,仿佛刚才那场阻拦从未发生,“如果这杯‘戏票’真能让今晚这场闹剧‘落幕’…”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他那双如同深海般包容又专注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直接:
“帮我选个好地方。要安静,要有月光。最好开满铃兰。”她的要求简洁、精准,仿佛在向最信任的朋友提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求,“最后的样子,交给你把关了。别让我…在月光下失礼。”
没有“要求”,只有“交给你”,这份信任直白地投向艾格对美的执着。
艾格沉默地凝视着她。空气仿佛都温柔地沉淀下来。他湛蓝的眼眸里,那份绝对的专注和占有欲,此刻被一种更柔软、更深沉的情绪所包裹。
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重若千钧,“月光…会是最好的光。你的‘静物’会是最完美的形态。”这是他对她信任的珍重回应,是他以画家的灵魂向她做出的、关于“美”的承诺。
73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她对着艾格,同样极轻微地弯了下唇角,眼神交汇间流淌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嗯,交给你了。”
“恭喜各位,游戏开始。”
“我们的客人提前出局。”
“请各位回屋休息,我们的游戏将在几人后继续进行。”
“当前死亡人数:无。”
“六人存活。”
随着73的眼帘缓缓垂下,身体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向后靠去,冰冷而又机械的广播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嘲笑着其余几人的慌乱。
是的,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
“我们没有人能够确定那瓶只有一人喝下才能开启游戏的药剂到底就是本次的规则,还是某个人提前淘汰对手的陷阱。”
艾格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他俯身,动作带着艺术家对待即将完成的珍贵画作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珍视。
他修长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拂开一缕落在她颊边的发丝,动作精准得像在调整画布上的笔触。
然后,他才极其仔细地将滑落的兜帽拉起,重新覆盖住乌黑的发丝。他指尖在整理兜帽边缘时,动作流畅而专业,仿佛在进行最后的画面修饰。
那份“小心翼翼”,在他心中,既是为了确保“静物”呈现的完美无瑕,也是为了心中微小的撼动。
“她的落幕,”艾格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宣告艺术主权般的平静力量,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时,那份属于艺术家的疏离感重新浮现,依旧冰冷而不可接近,“由我完成。任何人,不得干扰最终的构图。”
他一手绕过73的肩颈,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脑勺,确保那兜帽覆盖下的头颅不会无力地垂下;另一只手臂则穿过她的膝弯,以一种稳固而不会造成任何不适的力道将她揽起。
73的身体很轻,但在艾格臂弯中,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沉重与意义。他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乌黑的发丝从兜帽边缘滑落几缕,拂过他线条冷硬的小臂,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当73完全离开椅背,被纳入他怀抱的瞬间,艾格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并非吃力,而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触动。怀中躯体的柔软温热与即将到来的组别厮杀形成残酷的对比,冲击着他艺术家的神经。但他湛蓝的眼眸深处,那点微澜迅速被更强大的意志——一种对“完美落幕”近乎冷酷的执着——所覆盖。
他抱着她,站直身体。73的头颅自然地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兜帽遮挡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小巧的下颌和紧闭的唇线。她安静得如同一个精致的,等待被安置在特定光源下的瓷娃娃。
艾格的目光没有再看任何人。他抱着73,转身,步伐沉稳地向门外走去。
帕缇夏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眸光闪烁了几下。
这是第一个猎物,走出了她的预定轨道。
既然那位画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艺术品,那他自愿为艺术赴死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瓦尔登不会主动献祭的话,就有些麻烦了,需要找一个替代他的人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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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在昏睡前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在多里瓦尔小姐的身后看到了一名中年女性,服饰上来看同样是一名异教徒。她的眸光一直散落在咒术师的身上,有点像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慈爱与保护?73说不清楚,但那种感觉却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她在奈尔小姐的身后看到了一名身着华丽衣服的女人,嗯...年纪还有些相仿,甚至面容都几乎完全相似。那位小姐似乎很想抱一抱薇拉,让她不要慌张,告诉她一切按自己的想法来就好。那种关切,那种无声地照顾,就像一位姐姐对妹妹的呵护。
她在巴登先生的身后看到了一位高大的男性,他的目光并没有一直停留在何塞的身上,不时的观察着其他几人的举动。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不放心。尤其是他看到何塞的疲惫时,那种严厉与关怀就无声的显露出来。
她在阿尤索先生的背后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性,衣着打扮有点像印第安的风格。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到那个女人的悲伤与焦急,似乎希望凯文能从什么地方走出去一般。
最后,她在艾格的身后看到了一个小妹妹,以及一位成熟的女性。小妹妹不时的碰一碰艾格的头发,但他好像感受不到一般,一直没有回头。那位女性的眼中透露着高兴与悲哀,就像有很多说不出的话想要告诉瓦尔登一般。
73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或许是这几人来到庄园前很重要的人呢?
他们在离开后,依旧想要守护着他们最关心的亲人吧。
也许是一份思念,也许是一份执念。
73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后也有很多从前爱着她的人。
……
艾格·瓦尔登好感度: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