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教室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握着笔,盯着黑板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沈砚安正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声音清亮得像冬日的初雪。前排女生突然递来张纸条:“沈砚安是不是在追隔壁班校花?我看见他们昨天一起放学。”
我的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团墨渍。放学后,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修长。穿过三条街,看着他在校门口接过校花递来的奶茶,我攥着口袋里准备了半个月的星空书签,转身跑进巷子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滴在书签上,把原本闪亮的金粉都晕开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母亲敲门问我怎么了,我只是闷声说在解数学题。趴在书桌上,看着镜子里哭红眼睛的自己,觉得可笑又可悲。翻出藏在枕头下的情书,那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反复修改才写成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我的心意。然而此刻,这些文字却像尖锐的刺,扎得我生疼。
深夜,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寂静的街道,突然想起他调试望远镜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借我钢笔时温柔的语气。我鼓起勇气,决定再去试试。平安夜,我来到教学楼天台。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我攥着情书等了三个小时,每一秒都无比漫长。远处传来节日的欢声笑语,而我却被孤独和寒冷包围。
最终,我没能等到那个身影。后来才知道,他在另一个天台等到凌晨,手里攥着我遗落在实验室的钢笔——笔帽内侧用铅笔写着小小的“LQ”。而我,在失望与羞愧中,把情书撕成了碎片,任由它们被风吹散在夜空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埋进题海。但每当经过实验室,或是看到天文社的海报,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沈砚安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刻意疏远,不再往我课桌里塞纸条,但我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填报志愿那天,我看着他在志愿表上写下“北师大天文学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班主任说我的分数报考A大太冒险,可当我看见他把第一志愿改成A大时,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原来,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靠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