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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抢救室外的三十公分

158的天空住着192的云

救护车的鸣笛声撕心裂肺地划破夜空,把整条街的寂静都搅得粉碎。我抓着温屹泽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肉里,车窗外的霓虹灯拉出一片片模糊的光怪陆离,像极了上一世屹川弥留时我眼前的光晕。

"别怕。"温屹泽反手攥紧我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他另一只手还搂着刚认回的妹妹王子涵,女孩的抽泣声混着救护车尖锐的警报,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术室的灯亮得晃眼,我们仨跟傻子似的戳在走廊里。王子涵还在抖,校服外套上沾着刚才蹲马路牙子蹭的灰,肩膀一抽一抽的。温屹泽刚想开口安慰,护士突然从里面冲出来:"谁是O型血?病人失血太多,血库暂时告急!"

"我是!"我和王子涵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她的眼睛还红着,却没像平时那样翻我白眼。护士打量我们俩:"都跟我来!"

抽血室的针管扎进胳膊时,我侧头看见王子涵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姑娘从小被王启山宠得无法无天,哪受过这罪。我刚想递张纸巾给她,就听她闷声问:"那个...温屹川...他严重吗?"

"医生说排异反应很突然。"我看着血袋里缓缓上升的暗红液体,想起上辈子屹川也是这样,在我面前一点点失去温度,"但这次有你捐骨髓,他一定会没事的。"

王子涵突然把脸扭向窗外,声音带着哭腔:"我爸真不是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又顺耳。

抽完血出来,温屹泽正靠着墙打电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见我们赶紧挂了电话:"怎么样?头晕不晕?"他先扶了王子涵一把,又自然地摸了摸我的头。兄妹俩这互动看着还挺顺眼,要是没有前面十几年的血海深仇就更好了。

"钱凑得怎么样了?"我最惦记这个。骨髓移植加上后续抗排异,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温屹泽脸色沉下去:"散打比赛的奖金得下个月才能结,我打电话问了以前的队友,能借的都借了。"他顿了顿,声音发紧,"还差三十万。"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严,冷风灌进来卷起几张传单。王子涵突然开口:"我卡里有。"

我们俩同时看向她。她掏出个限量版钱包,从里面抽出张黑卡:"我妈给的附属卡,额度应该够。"

"不行。"温屹泽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们不能用王家的钱。"

"可这是我的钱!"王子涵急了,把卡往他手里塞,"现在是救我弟弟!跟王启山没关系!"

两人推来推去像在演小品,要不是场合不对我差点笑出声。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白大褂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但排异反应很凶险,必须尽快安排骨髓移植。如果家属同意,我们准备三天后手术。"

温屹泽的后背瞬间挺直,我能看见他后颈的青筋跳了跳。王子涵比我们还急:"我同意!现在就安排吧!"

医生点点头:"那需要捐赠者跟我来做术前检查。"

看着王子涵跟着医生走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前几个小时还把温屹泽当死对头,现在就要躺上手术台救他弟弟。命运这玩意儿,比我俩身高差还玄妙。

凌晨三点,贺涵提着早餐出现在病房外。看见靠在长椅上睡着的王子涵,他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我没看错吧?这不是王家大小姐吗?她怎么睡这儿?"

"她是温屹泽妹妹。"我压低声音解释,把温屹泽的外套搭在王子涵身上。女孩睡着的时候倒挺乖,不像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

贺涵嘴巴张得能塞下个包子:"什么?那王启山..."

"说来话长。"温屹泽从病房里出来,眼下乌青一片,"屹川醒了,想吃你带的豆腐脑。"

我跟着温屹泽进病房时,小家伙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看见我们进来,眼睛亮了亮:"哥,晚晚姐。"

"感觉怎么样?"我摸着他的额头,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

温屹川摇摇头,视线落在我胳膊上的止血贴:"姐,你抽血了?"

"小意思。"我拍了拍胳膊,"你不知道吧,你还有个亲姐姐。"

当我们把王子涵的事告诉他时,小家伙嘴巴张成O型。我正想笑他,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王子涵探进个脑袋,手里还抓着个苹果:"那个...医生说多吃水果好。"

温屹川眨巴着大眼睛看她,突然笑了:"姐姐好漂亮。"

王子涵的脸"腾"地红了,把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扔就跑,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病房里的人都笑了,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

接下来的三天像按了快进键。王子涵每天都来病房,一开始还挺别扭,后来居然会给屹川削苹果了。温屹泽忙着办各种手续,我则抽空回了趟学校请假。教导主任听说我要照顾病人,二话不说就批了假,还塞给我两百块钱:"需要帮忙就吱声。"

手术前一晚,我在医院楼下给温屹泽打电话,他说在王子涵病房。我买了两杯热奶茶找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我不去王家!"王子涵的声音尖利,"那个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可你妈担心你。"温屹泽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手术前需要好好休息。"

"我在医院睡得挺好!"

我推开门时,正看见温屹泽想去拉她,王子涵一甩胳膊,两人撞在墙上。温屹泽伸手扶了她一下,掌心正好贴在她腰上。空气突然安静,我看见王子涵的耳朵尖瞬间红透,跟火烧似的。

"咳咳。"我故意咳嗽两声,举起手里的奶茶,"买一送一,谁要?"

王子涵跟触电似的跳开,抓起床上的外套:"我去洗手间。"风似的跑了。

病房里只剩我们俩,温屹泽挠挠头:"她还是不肯见王启山。"

"换我我也不见。"我把热奶茶塞进他手里,"对了,贺涵说找到当年抱错的护士了,就在城郊养老院。"

温屹泽眼睛亮了:"真的?"

"明天手术完我们就去。"我靠在墙上看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银边。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样放松,上一次还是上辈子他拿到全国冠军那天。

突然,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192的身高优势这会儿体现得淋漓尽致,我整个脸都埋在他胸口,能听见有力的心跳声。奶茶杯子被挤得变形,温热的液体渗出来沾湿了衣服。

"晚晚。"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颤抖,"谢谢你。"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腰。这三年的抑郁,晚期的癌症,手术台上的幻觉,原来都不是梦。现在我158的天空里,终于又有了属于我的192的云。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腾出一只手接电话,是养老院护工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找李护士的家属吗?她...她刚才走了!"

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奶茶洒了一地,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温屹泽抓着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舌头突然不听使唤:"护工说...当年的护士...去世了。"

温屹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关于抱错的真相,可能永远没人知道了。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王子涵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个没拆封的牙刷:"我刚才听见...发生什么事了?"

温屹泽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泛白。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个病房陷入一片黑暗。我知道,明天的手术,恐怕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顺利。

\[未完待续\]黑暗中不知是谁碰倒了什么,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我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束照亮王子涵苍白的脸。

"走了?哪个护士?"她声音发颤,手里的牙刷包装袋被捏得变了形。

温屹泽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奶茶杯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察觉,血珠滴在狼藉的地板上,混着甜腻的液体。我拽住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这是给屹川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在了他哥哥身上。

"明天手术要紧。"我把他的手拉到光线下,伤口不深但口子挺长。手机光照着他颤抖的睫毛,"真相重要,命更重要。"

王子涵突然蹲下来帮我按住创可贴:"那护士...有没有说什么遗言?"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苹果皮的碎屑,是下午给屹川削苹果时嵌进去的。

护工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听清了"突发心梗"和"养老院"几个词。温屹泽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示弱,像被戳破的气球,连影子都蔫蔫地贴在墙角。

"我去找王启山。"王子涵突然站起来,校服裙摆扫过散落的玻璃碴,"他肯定知道什么。"

"别去!"我和温屹泽同时出声。他猛地抬头,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王家水深,你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王子涵的声音拔尖,"就让屹川稀里糊涂地躺在手术台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掐进我掌心,"晚晚姐,你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多难受吗?"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亮了,绿幽幽的光照进来。我看见温屹泽后颈的肌肉绷得像铁块,他盯着王子涵的眼睛:"明天早上七点手术,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们还有三个小时。"

"去哪?"我心跳突然加速。

"养老院。"他站起身时碰倒了椅子,"人死了,总会留下点什么。"

夜风裹着消毒水的味道灌进衣领,医院门口的出租车亮着空车灯。王子涵突然抓住温屹泽的袖子:"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她的帆布鞋还沾着白天在病房拖地蹭的灰,"王启山是我爸,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出租车师傅等得不耐烦按了喇叭。温屹泽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话。后排座挤着三个人,没人系安全带。仪表盘的绿光映着三张紧绷的脸,谁都没注意到副驾驶座底下,静静地躺着一枚金色袖扣。

城郊养老院的铁门锈迹斑斑,保安室的老头睡得震天响。温屹泽翻墙进去时,外套勾在防盗网上,撕开道长长的口子。我踩着王子涵的肩膀爬上去,裙子被刮得沙沙响。落地时崴了脚,王子涵赶紧扶住我,她的手心全是汗。

李护士的房间锁着。王子涵从发间抽出个别针,三两下就捅开了锁——后来才知道她高中时是撬锁社团的主力。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照亮桌上吃剩的半碗粥,苍蝇落在没洗的青花瓷碗边上。

"找什么?"王子涵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扫过积灰的书架。

"当年的记录。"温屹泽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全是药瓶,"医院的档案肯定被改过,个人记录或许还在。"

我打开衣柜,樟脑丸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最底下压着个铁皮盒,生锈的搭扣烫得我手一缩。盒子里没有日记也没有病历,只有一沓汇款单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抱在襁褓里的婴儿,背后是医院的旧楼。汇款单的收款人都是同个名字,汇款人地址栏却写着不同的医院。最新一张是上个月的,附言写着:"小宝手术费,阿姨尽力了。"

王子涵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铁皮盒里。我这才发现每张汇款单的金额都在递增,从九十年代的五十块,到今年的五万块。最下面压着张诊断书,肝癌晚期,日期是去年冬天。

"她一直在给屹川寄钱?"温屹泽的声音发哑,手指抚过照片上模糊的婴儿脸。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我吹灭刚点的蜡烛,三个人瞬间缩进衣柜。月光下,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房间,为首的正是王启山。他手里拿着个信封,放在桌上时发出叮当的响声。

"老李啊,一路走好。"他的皮鞋踩过地板上的粥渍,"当年的事,就带到棺材里吧。"

衣柜门突然吱呀一声。王启山猛地转头,我在黑暗中看见他嘴角的刀疤,和温屹泽后颈的那颗痣惊人地相似。

"谁在里面?"他朝衣柜走来,脚步声像踩在我们的心尖上。王子涵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掌心——不是恐惧,是某种恍然大悟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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