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刃禾如同移动的天灾,行走在秘境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地中。所过之处,鸟兽绝迹,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腕环上那个刺眼的【3】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亮,无声地宣告着一位新王的崛起。
他刚处理掉一个试图躲在树冠上放冷箭的倒霉蛋,对方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在传送金光中带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表情消失了。积分又跳了一小截。效率,张刃禾现在只追求效率。他感知放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扫过丛林,寻找着下一个“积分包”。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右前方不远处,一股相对“明亮”的气息正在小心翼翼地移动,似乎在追踪什么。从能量强度判断,大概能排进前一百?蚊子腿也是肉。
张刃禾脚步未停,方向微调,如同锁定猎物的死神,无声地切了过去。茂密的枝叶在他面前自动分开,仿佛畏惧那镰刀上萦绕的煞气。
他看到了目标。
一个穿着标准武考服的少年,身形略显单薄,正撅着屁股,蹑手蹑脚地拨开一丛灌木,似乎在观察前方一头正在啃食浆果的钢鬃野猪。少年背对着张刃禾,全神贯注,显然没发现身后来了个“积分榜第三”的煞星。
张刃禾眼神淡漠,没有丝毫犹豫。他右手微抬,沉重的镰刀无声地划出一个起手式,冰冷的刀锋锁定了少年的后背。只需要轻轻一送,积分到手,世界清净。
就在镰刀即将破空的刹那——
那撅着屁股的少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或者被冥冥中的死亡预感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
他没有转身格挡,没有惊慌逃窜,更没有试图反击。
他做了一个让张刃禾镰刀都差点僵在半空的动作。
只见那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旁边几片枯叶都跳了起来。
紧接着,他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完成了从撅屁股到五体投地的转变!额头“咚”地一声磕在湿软的地面,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向上,姿态虔诚得如同朝拜神祇!
“爹——!!!”
一声撕心裂肺、饱含深情与绝对敬畏的呼喊,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林间!惊得那头钢鬃野猪“嗷”一嗓子,丢下浆果,头也不回地撞进密林深处,瞬间没了踪影。
张刃禾:“……”
他握着镰刀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那张万年冰封的扑克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错愕”的裂痕。他甚至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下腕环上的排名——【3】,没错啊?不是【爹】吧?
地上的少年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声音带着哭腔,或者说是激动到破音,如同连珠炮般发射:
“张爹!张神!无敌的张哥!手下留情!饶小的狗命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刚才居然背对着您老人家!简直是罪该万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您那神威!您那霸气!隔着八百米远小的就感应到了!犹如黑夜中的灯塔!寒冬里的暖阳!指引着小的找到您这唯一的光明!”
“小的李苟!排行九十八!这点微末积分,哪配脏了您的手!小的自愿奉上!只求张爹给个机会,让小的瞻仰一下您的绝世风采!哪怕只是跟在您身后吃灰,那也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张爹!从今往后,您就是小的指路的明灯!前进的方向!您让小的往东,小的绝不往西!您让小的撵狗,小的绝不抓鸡!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苟(这名字……张刃禾嘴角抽了抽)一边声情并茂地表忠心,一边麻利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积分牌,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那姿势,比进贡的使臣还要标准虔诚。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张刃禾一眼,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身体因为激动(或者恐惧?)微微颤抖。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李苟那略显粗重的喘息。
张刃禾看着地上那个卑微到泥土里的“积分包”,再看看自己那柄饮血无数、煞气冲天的镰刀。生平第一次,他感觉这无往不利的冥照,砍下去……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甚至有点……掉价?
这感觉,比刚才硬撼“炎狮”祝焱的火焰还要让他无所适从。
他沉默着。
李苟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冷汗浸透了后背,心里疯狂祈祷:“祖宗保佑!菩萨显灵!这位杀神可千万别觉得我姿势不够标准啊!”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后,张刃禾动了。
他没有挥动镰刀。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主要是无语),伸出了左手。两根手指,如同拈花般,轻轻夹住了李苟高举过头的积分牌。
那动作,带着一丝嫌弃,又有一丝“算了算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的无奈。
“滴——!”
腕环轻响:【积分+李苟积分(98位):175】
【当前排名:3 → 当前排名:3(积分差距拉大)】
排名没变,但积分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