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周六傍晚，6点15分。

温知夏站在全身镜前，已经换了第五套衣服。

“这件太正式了……这件又太随意……”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比在身上，又泄气地扔回床上。

土豆趴在床边，歪着头看她，尾巴轻轻拍打着地板，似乎对主人的反常行为感到困惑。

“看什么看？”温知夏蹲下来揉了揉狗狗的脑袋，“妈妈只是……只是去吃饭而已。”

只是和肖战吃饭，单独两个人。

在他告白之后。

这个认知让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最终选了一条米色亚麻连衣裙和浅卡其色开衫，不会太隆重，又足够得体。

化妆时，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线画歪了很多次。当她不知道多少次用卸妆棉擦掉重来时，门铃突然响了。

温知夏手一抖，眼线笔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黑线，“该死！”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等一下！马上好！”

门外传来肖战低沉的笑声：“不急。”

他居然亲自来接我？不是说在餐厅见吗？

这个意外打乱让温知夏更加慌乱，她飞快地完成最后的妆容，喷了一点柑橘味的香水，又在玄关处来回踱步了几圈，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肖战站在门外，穿着一件深蓝色休闲西装，内搭纯白衬衫，没有领带，领口微微敞开。他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你……”温知夏的嗓子突然发紧，“不是说在餐厅见吗？”

肖战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想早点见到你。”

这句话像一颗糖，直接融化在温知夏的舌尖，甜得她耳根发烫。

“我、我拿个包。”她转身逃回屋里，深呼吸三次才平复心跳。

冷静，温知夏！不就是吃个饭吗？

不要像个没谈过恋爱的高中生一样！

可当她再次走到门口时，发现肖战正弯腰抚摸土豆，侧脸在玄关灯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这个画面太过温馨，让她的心脏又漏跳一拍。

“走吧。”肖战直起身，很自然地伸出手。

温知夏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秒，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只是帮忙扶一下而已，不算牵手……吧？

但肖战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很快松开，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轻轻包裹住她的手指，牵着她走向电梯。

密闭的电梯空间里，温知夏能清晰地闻到肖战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须后水气息。她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终定格在电梯按钮上。

“紧张？”肖战突然问。

“没有！”温知夏条件反射地否认，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几度。

肖战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也是。”

他也紧张？这个发现让温知夏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肖战温柔的目光。

“第一次正式约喜欢的人吃饭，”他的声音很轻，“比拍戏还紧张。”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打断了这个瞬间。温知夏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任由肖战牵着她走出电梯，穿过大堂，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

助理小王站在车边，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战哥，温小姐。”他强装镇定地拉开车门，“餐厅已经安排好了。”

温知夏想抽回手，却被肖战握得更紧了些。

“谢谢。”肖战对她笑了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准备好接受他的追求？准备好面对这段关系的改变？

温知夏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意识到，或许，她早就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餐厅里，灯光温柔。

温知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边缘。窗外是城市夜景，灯火如星河流淌，而她的注意力却全在对面那个人身上。

肖战将菜单递给她，声音低沉温和：“看看想吃什么？”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腕骨线条分明，温知夏接过菜单时，指尖不小心与他相碰，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窜上脊背。她迅速缩回手，假装专注地研究菜单，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冷静点，温知夏！不就是一顿饭吗？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这里的香煎三文鱼不错，”肖战的声音带着笑意，“或者你想试试牛排？”

温知夏抬头，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眼神专注得让她无处可逃。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

“三文鱼就好。”她小声回答，随即又补充，“你上次做的那种。”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温知夏立刻后悔了。

我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在暗示我想再吃他做的饭吗？

但肖战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下次再做给你吃。”

下次，这个词让温知夏的心脏又漏跳一拍。

前菜上来后，肖战很自然地给她倒了半杯白葡萄酒。

“少喝一点，”他的声音很轻，“不会醉。”

温知夏接过酒杯，指尖碰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凉丝丝的。她抿了一小口，酒精的微涩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果香。

“最近在画什么？”肖战切着盘中的沙拉，状似随意地问道。

“一个新故事，”温知夏放松了些，“关于一个女孩突然发现自己对门的邻居是大明星的漫画。”

肖战手中的叉子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听起来很熟悉。”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温知夏鼓起勇气开了个玩笑，随即又担心是不是太过冒犯，“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介意，”肖战打断她，眼神温柔，“我很期待看到成品。”

主菜上来后，两人的交谈逐渐自然起来。肖战说起拍戏时的趣事，温知夏分享画漫画的日常。不知不觉间，温知夏发现自己竟然不再紧张，甚至能直视他的眼睛了。

“你知道吗，”肖战突然说，“我最喜欢看你画画时的样子。”

温知夏一愣：“什么时候看到的？”

“有一次在咖啡馆，”肖战的语气带着怀念，“你坐在窗边，画得特别认真，连咖啡凉了都没发现。”

他竟然记得这种细节？

温知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低头戳了戳盘中的三文鱼，轻声道：“我也……很喜欢看你演戏。”

“哪种戏？”肖战突然凑近了些，眼里带着促狭，“古装？现代？”

温知夏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都、都挺好的……”

肖战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甜点上桌时，肖战突然正色道：“温知夏。”

“嗯？”她抬头，发现他的表情异常认真。

“我想正式地再问一次，”肖战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温知夏的呼吸一滞。

他说出来了，就这么直接……

餐厅的背景音乐似乎突然远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对面这个人的身影。

肖战耐心地等待着，目光温柔而坚定。

“我……”温知夏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很普通，不会演戏，不会唱歌，只会画点漫画……”

“但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你，”肖战轻声打断她，“真实的，会紧张到同手同脚的温知夏，会因为画不好分镜而暴躁的温知夏，会给我送小蛋糕的温知夏。”

他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不是漫画家夏至，只是你。”

温知夏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原来被一个人这样注视着，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对“肖战粉丝”的温柔，不是对"邻居"的礼貌。

只是对我……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好。”

肖战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他轻轻收紧手指，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谢谢你的勇敢。”

温知夏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坚定：“是你让我变得勇敢。”

离开餐厅时，夜色已深。肖战坚持送她回家，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这次，他们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所以现在，”温知夏小声问，“我们算是……情侣了？”

“嗯，”肖战捏了捏她的手指，“后悔了？”

“没有！”她急忙否认，随即又小声补充，“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肖战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在路灯柔和的光线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那这样呢？”

他的吻很轻，像羽毛般落在她的额头上，却让温知夏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亲了我！肖战亲了我！

当她回过神时，肖战已经重新牵起她的手，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温知夏红着脸点头，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电梯里，两人依然牵着手，谁都不舍得松开。当电梯停在28楼时，肖战轻声问：“明天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温知夏下意识回答，随即意识到这等于默认了下次约会，脸又红了起来。

肖战低笑：“那明天见，女朋友。”

这个称呼让温知夏的耳尖发烫。她站在自家门前，看着肖战走向对面，突然鼓起勇气喊道：“肖战！”

他转身，挑眉看她。

“我……我也喜欢你。”温知夏说完，立刻钻进屋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不止。

说出来了！我终于说出来了！

门外，她听到肖战低沉的笑声，然后是2801关门的声音，温知夏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们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土豆凑过来，好奇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土豆，”她抱起狗狗，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妈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