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番外：只是这一生冗长

根据作者自身故事改编

if庄之行就只是哥哥的角色，男主为蓝晨，女主为萧楠。现代文。

后来她一路北上，他留在苏杭。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我还记得，高考下了三天的雨，出考场时天却晴了。现在看来，那几日的梅雨早已为我们的离别，叙下篇章。

高一那年他和她分在了一个班，萧楠坐在第一排，总爱借着看黑板的余光，瞟向右后方那个总穿白色连帽衫的男生。蓝晨是班里的活跃分子，他擅长理科学习，是老师都很喜欢的学生。她常常趁着下课和同学回头讲话的时候朝着他的方向望去，无数次，无数次，她常常看见阳光落在他发梢，像冬日初雪。她是极喜欢冬天的。那层细雪，在她心里落了一遍又一遍。

在语文书第一页，她写下那句很喜欢的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分科结果出来那天，老师读着分班安排，萧楠在三班，在南楼二层，蓝晨在二十三班，在北楼五层。从南楼二楼的教室跑到北楼五层，连廊是必经之地。在帮英语老师跑腿的时候，她常常在连廊这端，望向连廊那端。

“这样就很好，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你，这样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如果高考理想，我想我会告诉你……”她总是这样暗暗想着。

她成绩平平，他却是常年不变的优秀学生，在学习上游刃有余。高三一模，她意料之外地考砸了，考的极其差劲，老师和同学都在安慰她，而她看着那越来越薄的倒计时牌，她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崩塌了。

高三的楼梯间成了他们唯一的交集。萧楠总在最狼狈的时候撞见他——要么是抱着一摞作业本差点摔了，要么是刚跑完操头发乱糟糟，要么是嘴里还叼着没咽完的面包。每次她都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缩进人群，肩膀抵着陌生同学的后背，却又忍不住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飞快地回头。

视线撞上的刹那，她总能看见蓝晨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盯着她的时候，眼神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亮得发愣，仿佛在想什么重要的事。等她慌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低下头，又会听见身后传来朋友推他的笑声，和他略显仓促的咳嗽声。

高三三模结束后，她的成绩总算有些回升，老师表扬她学习认真，给她心里疏导，同学们也不断彼此鼓励，她在心里想，“我一定没问题。”

然而，天不遂人愿，遗憾或许是人生常态。

高三的倒计时牌撕到最后一页时，高考开始了，文科班要到外校考。三天很快过去了，成绩出来那天，她茫然无措，出乎意料地考砸了，最后报了远在大连的大学。而他的名字，出现在南京一所大学的喜报上，红底黑字，耀眼得很。

“过几年，或许不久，我就会出国，父母和我商量了多个晚上，最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毕业典礼她没去，跟着家人把西安游了个遍。手机刷到凌晨，她把共同好友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张集体照的角落看见了他。他站在最后一排，穿着白衬衫，嘴角弯着，却没看镜头，目光好像落在某个空处。她放大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他的脸，突然发现，原来他们连一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有。

两个月后的深夜，她从梦里惊醒，额头上全是汗。梦里的商场还亮着暖黄的灯，她跟着哥哥踏上扶梯，刚升到一半，就看见他坐在楼下的火锅店。他穿着熟悉的白色T恤，正和朋友碰杯，抬眼的瞬间，目光直直地撞进她心里。

她看清了他眼里的错愕，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晃了晃，又燃起更亮的光。那里面有太多东西，像藏了三年的秘密，正要破土而出。可她还没来得及辨认，就看见他猛地别过头，耳根红得厉害。

“怎么了？”哥哥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她突然抓住哥哥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哥，我们去楼上吃吧，这层人太多。”

哥哥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时，正好对上蓝晨投来的目光。两个男生的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哥哥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拉着她往扶梯上走。

萧楠没敢再回头。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像有温度似的，烫在她的后颈。扶梯缓缓上升，楼下的人声和火锅香气渐渐远了，她的心跳却还卡在刚才的瞬间，咚、咚、咚，敲得胸腔生疼。

些许是分别太久了吧，亦或是没有好好告别，上天才给了我们一个在梦里重逢的机会。

那是她第一次梦到他，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小说中所说的那种，世界在一刹那都安静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如鼓般，铿锵有力。世界的一切都虚化了，他只看的见他，那双眼里，蕴含了很多，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和他对视，扶梯上人少，她无法将自己隐匿在人群里，她无处可躲。

后来她常常想起那个梦。想起北楼南楼的楼梯间，想起他发愣的眼神，想起西安城墙下模糊的照片，想起商场里那句没说出口的“好久不见”。

大连的海风总是很凉，吹得人眼睛干。萧楠偶尔会对着地图发呆，南京到大连的直线距离是1600公里，她数着地图上的等高线，突然明白，有些距离，从来不是地理坐标能丈量的。就像那年夏天，他站在楼梯那头，她躲在人群这头，明明只有几步路，却像隔了整个青春。

对于来自江苏的她来说，大连的冬天真的很冷，她和父母视频，看见家乡下起了雪，她忽然想起了那句高中时很喜欢的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在这路遥马疾的人间，愿我们在没有彼此的日子里，熠熠生辉。

.......

只是这一生冗长，想到以后再难相逢，难免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