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学院中央广场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宣告着又一年毕业季的到来。唐若雪站在人群中，胸前别着象征优秀毕业生的银色徽章，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初那个初来乍到的六岁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九岁少女。
“若雪！这边！”小舞的声音从颁奖台另一侧传来。她挥舞着手里的毕业证书，兔耳发饰随着动作欢快地抖动——三年来，这已经成为诺丁学院最熟悉的风景之一。
唐若雪穿过人群走向好友。小舞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娇小可爱的模样，只是眼中的灵动更加沉淀，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采。
“看！”小舞骄傲地展示证书上的评语，“‘天赋异禀，进步神速’！老院长总算说了句实话！”
唐若雪笑着摇头。三年来，小舞那不服输的性格一点没变，总爱跟学院的老师们较劲，尤其是对那些曾经看不起工读生的教员。
“你的魂力测试结果怎么样？”唐若雪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她们之间最关心的事情——能否达到史莱克学院的标准。
小舞眨眨眼，凑到她耳边：“二十四级！怎么样，不比你差多少吧？”
唐若雪惊讶地挑眉。去年小舞还落后她两级，没想到最后一年追得这么快。“我才二十五级，你都快赶上我了。”
“那当然~”小舞得意地晃晃脑袋，“我可是要成为最强魂师的人！”
毕业典礼结束后，学生们陆续散去。有的准备回家继承家业，有的已经联系好了中级学院，还有少数像唐若雪和小舞这样的“怪物”，将目标定在了更遥远的地方。
“唐若雪，小舞。”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玉小刚站在教学楼阴影处，朝她们招了招手，“跟我来。”
研究室还是老样子，堆满书籍和笔记，只是墙角多了两个打包好的行李箱——玉小刚也将离开诺丁学院了。三年来，这个小小的房间见证了无数个特训的日夜，记录下唐若雪从一环魂师到二环大魂师的每一步成长。
“坐。”玉小刚指了指椅子，自己则靠在书桌边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唐若雪突然发现师父眼角多了几道细纹，鬓角的白发也更明显了。
“首先，恭喜你们毕业。”玉小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闪烁着罕见的柔和光芒，“三年前，你们还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现在...”他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至少知道天有多高了。”
小舞噗嗤一笑：“大师，你这算是夸奖吗？”
“算是吧。”玉小刚推了推眼镜，转向唐若雪，“你的昊天锤已经获得两个魂环，变异方向完全符合预期。月晶琴的修炼也步入正轨，记住，在获得第五魂环前，不要轻易暴露它。”
唐若雪郑重点头。这三年来，玉小刚不仅教导她魂师知识，更教会她如何守护秘密——无论是双生武魂，还是那些来自前世唐门的技巧。
“至于你，小舞。”玉小刚的目光转向兔耳少女，“柔技已经登堂入室，腰弓的威力不逊于任何第三魂技。但记住，过刚易折，有时候柔软比强硬更有力量。”
小舞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认真点头：“谢谢大师这三年的指导。”
玉小刚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唐若雪：“这是给史莱克学院的推荐信。弗兰德院长是我的老朋友，看到这个，至少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测试机会。”
唐若雪接过信封，触感厚重。封口处用红色火漆密封，上面压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似乎是某种怪物的头像。
“史莱克的入学标准你们已经知道了：十三岁以下，二十一级以上。”玉小刚继续说道，“你们已经达标，但这只是最低门槛。真正的考验是入学测试——据说每年都有不少所谓的天才被抬着出来。”
小舞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测试能难住我们！”
“保持这种自信，但不要轻敌。”玉小刚难得地没有泼冷水，“史莱克的学生，无一不是怪物中的怪物。比如你们见过的戴沐白，去年已经突破四十级，成为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魂宗。”
唐若雪倒吸一口凉气。十七岁的魂宗？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简直是妖孽！
“什么时候出发？”她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信封边缘。
“三天后。”玉小刚说，“索托城距离诺丁有段路程，你们最好提前到达熟悉环境。”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就不送你们了，有些私事要处理。”
唐若雪心头涌上一阵不舍。三年来，玉小刚不仅是师父，某种程度上也填补了父亲不在身边的空缺。那些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训练，那些深夜的理论讲解，那些看似不经意实则饱含关怀的叮嘱...
“师父...”她喉头有些发紧。
玉小刚摆摆手，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情感：“去吧，七舍的孩子们还等着为你们送行呢。”
走出研究室，阳光刺得唐若雪眼睛发酸。小舞默默握住她的手，两人无言地走向工读生宿舍。三年前她们初来乍到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七舍破旧不堪，工读生们畏畏缩缩；如今虽然建筑依旧简陋，但住在里面的孩子们早已挺直了腰杆。
“若雪姐！小舞姐！”王圣第一个发现她们，立刻高声招呼。现在的王圣已经是个健壮的少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萧尘宇欺负的瘦弱男孩了。
七舍门前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堆满了简陋但用心的礼物——手工编织的幸运手链，采集的干花书签，甚至还有几个刻着她们名字的木雕。所有工读生都到齐了，甚至包括今年刚入学的新生。他们都听说过三年前那场轰动全校的“工读生起义”，知道是眼前这两位学姐改变了工读生在学院的地位。
“这是...?”唐若雪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送别会啊！”王圣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大家凑钱买了点吃的，还有些自己做的小玩意。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
“但这是我们的心意！”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补充，她是今年新来的工读生，经常被小舞投喂胡萝卜。
唐若雪的眼眶有些发热。在昊天宗，她收到过无数贵重礼物，但没有一样比眼前这些粗糙的手工艺品更让她感动。
小舞已经蹦到桌前，拿起一个胡萝卜形状的木雕：“哇！这是谁做的？太像了！”
“我、我做的。”一个瘦小的男孩举起手，“用后山的橡木刻的，花了半个月...”
小舞一把抱住男孩，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姐姐爱死你了！”
男孩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简陋的宴会持续到日落。大家分享着廉价的糖果和自制的点心，年长的孩子讲述着唐若雪和小舞的“英勇事迹”，新生们听得眼睛发亮。当话题转到史莱克学院时，所有人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听说那里只收怪物中的怪物。”一个高年级工读生说，“去年有个十五岁的魂尊去报考，都被拒之门外呢！”
小舞得意地晃晃毕业证书：“我们可是诺丁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二环大魂师！”
“若雪姐，小舞姐，你们一定要考上啊！”羊角辫小女孩认真地说，“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去史莱克找你们！”
夜幕降临，送别的孩子们陆续回房休息。唐若雪和小舞坐在七舍门前的台阶上，望着满天繁星。三年前的同一天，她们就是在这里初次相遇，不打不相识。
“还记得萧尘宇吗？”小舞突然问，“听说他去年被他父亲送到边境军队去了。”
唐若雪点点头。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城主之子，在她们手下惨败后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的傲慢始终没改。据说是因为在军中欺负同僚，被发配到最艰苦的前哨站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小舞仰头看着星空，“若雪，你说史莱克会是什么样子？”
唐若雪想起戴沐白那双异色瞳孔中的傲气，想起玉小刚提到弗兰德院长时微妙的表情：“肯定比诺丁学院有意思得多。”
“不管多难，我们一定要一起考上！”小舞突然抓住唐若雪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好了，同进同退！”
唐若雪微笑点头：“同进同退。”
三天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出发这天清晨，七舍的孩子们集体早起，为她们送行。王圣坚持要帮忙提行李到城门口，其他孩子也纷纷跟上，于是形成了一支小小的送别队伍。
诺丁城的东门外，初升的太阳为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色。唐若雪和小舞接过行李，与大家一一告别。
“到了记得写信回来！”
“一定要考上啊！”
“我们会想你们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几个小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小舞挨个拥抱他们，承诺会带回史莱克的特产；唐若雪则悄悄塞给王圣一个小钱袋，里面是她省下的金魂币，嘱咐他照顾好学弟学妹。
“走吧。”最后告别完毕，唐若雪对小舞说。
两个少女背起行囊，踏上向东的大路。身后是诺丁城熟悉的轮廓，前方是通往索托城的未知旅途。走到转弯处，唐若雪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七舍的孩子们依然站在原地，用力挥舞着手臂；更远处，诺丁学院的钟楼在朝阳中闪闪发光。
“别看了，向前走。”小舞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期待，“史莱克在等着我们呢！”
唐若雪深吸一口气，转回身，与好友并肩而行。道路两旁的麦田在晨风中泛起波浪，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她摸了摸怀里的推荐信，又想起玉小刚临别时说的话：
“记住，真正的怪物不在于天赋异禀，而在于永不言弃的心。”
无论史莱克的测试多么艰难，她都已经做好准备。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有小舞在身边，有昊天锤在手，还有月晶琴这个尚未展露的底牌。
阳光越来越强烈，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三年前戴沐白出现时那样。只不过这次，她们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即将踏入那个怪物云集的世界，成为其中的一员。
“若雪，我们来比赛吧！”小舞突然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看谁先跑到那里！”
不等唐若雪回答，她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蝎子辫在风中飞扬，笑声清脆如铃。
唐若雪摇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她运起魂力，脚下发力追了上去。两个少女的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向着属于怪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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