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后一口泡面吸溜进嘴里,廉价调味包的咸味像砂纸磨过喉咙。出租屋只亮着书桌那盏9块9包邮的LED台灯,惨白光线把墙皮剥落的角落照得像块发霉的面包,墙上催缴电费的通知单红得刺眼——"327.5元"几个数字张牙舞爪,正对着手机短信里"2867.5元"的工资到账提醒龇牙咧嘴。
我对着手机冷笑,舌尖舔到嘴角干裂的死皮。上个月连续三个通宵改方案,工位桌上堆成小山的咖啡罐现在还在出租屋角落发臭。两千八,连房东规定的押一付三零头都凑不齐。桌上半包前天拆的苏打饼干软塌塌黏在塑料袋上,像极了我被社会捶打过的脊梁骨。
水壶尖叫着喷出水雾,我拎起热水壶往面饼上浇。廉价油脂在碗里浮起金圈,这味道让胃袋条件反射地抽搐。大三那年啃泡面刷题的日子突然活过来,那时候还觉得泡面是生活的甜,现在每口都是不得不咽的黄连。
面碗刚搁上桌面,手机突然发出电焊般的滋啦声。黑屏的瞬间我看见裂纹里渗出猩红,像有血珠在屏幕深处滚动。三年前地铁上被挤碎的屏幕裂成蛛网,此刻那些纹路都在发光,活物般扭动着爬满整个界面。
"谁?!"我肘部撞翻调料包,辣椒粉撒在虎口火辣辣地烧。脑仁里炸响的机械音带着锯齿,分明不是手机喇叭能发出来的动静。出租屋的玻璃窗突然震颤,晾衣绳上的衬衫无风自动,抽打在积灰的防盗网上噼啪作响。
【魔法大学系统绑定中......】
血色文字在手机屏幕上翻涌成浪。我后颈的汗毛倒竖成钢针,伸手摸去全是冷汗。床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上个月找不到的那只灰袜子突然从床缝里弹出来,糊在墙上的霉斑顺着纹路缓慢蠕动。
"我在做梦。"我抓起桌角生锈的美工刀往掌心划,血珠涌出来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炸开强光——【绑定成功!宿主:林默。状态:中度脱水,胃粘膜损伤三级,神经衰弱指数超标170%】
掌心的刺痛扎进骨髓。我盯着血字里那个"抹杀"的黑方块,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六层楼顶的风裹挟着化工厂的怪味灌进来,那味道本该是熟悉的消毒水味,今晚却混着股腐烂的甜腥。
化工厂区的探照灯诡异地变了颜色。靛青色光柱裹着荧光绿的雾气,在夜空中淌成粘稠的河。我扒着窗框探头,看见个巴掌大的黑影掠过月亮——那东西的羽毛像碎玻璃碴拼的,腹部鼓着团跳动的红光,腐烂的脏器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水晶腐心鸦。"这名字不受控制地从齿缝里蹦出来。紧接着后脑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下——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少了一格,猩红数字残忍地跳动:71:00:00。
我瘫在塑料凳上,后腰抵进椅面裂缝里。劣质泡沫从裂开的椅面鼓出来,沾在汗湿的衬衫上。五百亿的数字在视网膜灼烧,七个零像七条毒蛇钻进太阳穴。系统突然弹出的新手礼包界面闪着微光,《魔法基础理论》的图标边缘还在掉像素渣。
"报警。"我手指颤抖着解锁,刚摸到拨号键手机就炸开雪花屏。听筒里传出沙沙声,不是信号干扰的白噪音,倒像是无数指甲刮擦玻璃。【检测到无效求救行为,限制通讯功能71小时】
桌角的泡面汤凝结成油脂块。我看着手机上新冒出来的"众筹功能"图标,突然想起上周刷到的新闻——某主播装绝症众筹被扒,网友顺着网线追到家暴打。通讯录里237个联系人,除了催债的银行就是推销信用卡的,谁会信我这个穷鬼要建魔法大学?
可那只腐心鸦掠过窗沿的影子还在眼前晃。它腹部的红光透过防盗网,在墙面上投下心脏搏动的光斑。倒计时数字啃噬着神经,70:59:02......70:59:01......
手指悬在图标上方发抖。胃里的泡面翻腾着往上涌,酸涩感冲得鼻腔发酸。我闭上眼睛按下屏幕,再睁开时进度条正狞笑着爬到58%。同学群的消息提示疯狂闪烁,班长那个祖传三代的会计师头像正在疯狂震动。
【群发成功:237条】
手机震了震自动锁屏,七千多字的吐槽草稿还卡在输入框。楼下传来邻居骂骂咧咧关窗户的声音,大概是被化工厂的怪味呛到。我抓起凉透的泡面塞进嘴里,面条像铁丝刮着食道,眼泪啪嗒掉在手机屏幕上——70:58:19的数字在泪水中扭曲变形,活像张咧开的嘴。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群消息提示音跟疯了似的响。我划开屏幕,班长大刘的消息直接刷屏:"林默你被盗号了?""魔法大学众筹?兄弟你缺钱缺到编这种瞎话?"还有几条私聊,大学时坐我后排的张胖子发来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默子,是不是泡面吃多了产生幻觉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叮咚"一声,一条转账提醒弹了出来——¥0.01。备注写着:"给大佬买根棒棒糖,支持建魔法大学(狗头)"。我看着那一分钱,鼻子更酸了,这大概就是全网对我的信任度吧。窗外的怪味越来越浓,那只水晶腐心鸦又飞了回来,爪子上好像还抓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楼下的空调外机上。我打了个哆嗦,抓起桌上那半包软塌塌的苏打饼干,就着眼泪往嘴里塞。手机在掌心震得跟要炸开似的,群里消息提示音吵得我太阳穴突突跳。我划开屏幕,班长大刘那祖传会计师头像疯狂弹跳,消息刷得比我加班的PPT还快:“林默你被盗号了?赶紧改密码!”“魔法大学众筹?兄弟你缺钱缺到编这种瞎话?我这有三张信用卡你要不要?”紧跟着是张胖子的私聊,大学时就坐我后排啃鸡腿的损货发来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默子,是不是泡面吃多了产生幻觉了?需要我打120送你去精神科不?”我气得想把手机摔墙上,刚摁住电源键准备回怼,“叮咚”一声转账提示蹦出来——鲜红的¥0.01刺得我眼睛疼。备注栏里“给大佬买根棒棒糖,支持建魔法大学(狗头)”的字眼,比嘲讽还扎心。我吸了吸鼻子,后牙槽咬得发酸,全网对我的信任度合着就值块水果糖?窗外的甜腥味浓得发腻,那只水晶腐心鸦扑棱着玻璃碴似的翅膀又飞回来了,爪子上挂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啪嗒”一声砸在楼下王大妈的空调外机上,黏糊糊的暗红色液体顺着机身往下淌。我打了个哆嗦,抓起桌上那半包受潮的苏打饼干,饼干渣子混着眼泪往嘴里塞,没嚼几口就被噎得直翻白眼。"咳咳咳!"我捶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饼干渣像小刀片刮着嗓子眼。手机又在这时候疯震,班群新消息跳出来:"快看热搜!化工厂那边出事了!"我手忙脚乱点开,置顶新闻标题红得刺眼——「城东化工厂毒气泄漏,已造成3人昏迷」。配图里靛青色的雾气裹着绿光,跟我窗户外那团一模一样!空调外机突然传来"咔嚓"声,我哆嗦着往下瞟,王大妈晾的花裤衩正往下滴水,水珠砸在那团黑东西上,竟滋滋冒起白烟。胃里的泡面汤猛地涌上来,我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时还不忘看手机——倒计时正狞笑着跳到69:59:07。马桶里泛着酸水的泡沫,我刚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手机又在兜里震得发疯。群里张胖子发来段短视频,化工厂方向的夜空绿得像鬼火,评论区全在刷"特效太假"。我正想回骂,窗玻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得巨响,抬头就看见那只腐心鸦的爪子卡在防盗网里,腐烂的脏器正往下滴粘液。我抹了把嘴冲出卫生间,那只腐心鸦正拿爪子疯狂扒拉防盗网,几根玻璃碴似的羽毛簌簌往下掉。黏液滴在窗台上,把褪色的墙皮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滚开!”我顺手抄起门后晾衣杆,刚捅到玻璃上就听见“咔嚓”声——钢化玻璃居然裂了道缝。手机还在兜里蹦迪,张胖子又发来条语音,嗓门大得像扩音器:“默子快看评论,有人说看见发光的鸟了!”我手忙脚乱点开评论区,最新一条热评带着定位:“城东丽景园!真有怪鸟!爪子像生锈的铁钩子!”腐心鸦突然凄厉地叫起来,我这才发现它另只爪子抓着半块血淋淋的东西——仔细一看,是半截啃剩的鼠标,滚轮还在兀自转动。我抹了把嘴从卫生间踉跄出来,那只水晶腐心鸦正拿爪子疯狂刨着防盗网,玻璃碴似的羽毛簌簌往下掉,几根还粘在我去年贴的福字上。暗绿色粘液啪嗒滴在窗台上,把褪色墙皮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气味活像烂掉的洋葱混着铁锈。“滚开!”我顺手抄起门后晾衣杆,铝合金杆刚杵到玻璃上就听见“咔嚓”声——钢化玻璃表面瞬间爬满蛛网纹。手机在裤兜震得跟揣了个电钻似的,张胖子的语音炸得我耳朵疼:“默子快看评论!丽景园有人拍到发光的鸟了!”我手指打滑点开评论区,最新热评带着猩红定位标:“城东丽景园!爪子跟生锈铁钩似的!还叼着半截手...”腐心鸦突然发出指甲刮黑板似的尖叫,我这才看清它另只爪子——半块沾着肉丝的鼠标还在兀自转动,滚轮上的血渍正慢慢凝结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