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罩外传来的撞击声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一下接一下，带着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蓝色光幕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像是冬天冻裂的湖面。中央晶体的蓝光忽明忽暗，整个基地忽闪忽闪的，跟恐怖片现场似的。
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手指在控制台触摸板上滑动，调出防护罩状态界面。右上角的能量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红得刺眼。刚才挡住腐蚀蠕虫那会儿就用了不少能量，现在裂缝里不断冒出来的东西更是没完没了地撞。
"妈的，这玩意儿到底能撑多久？"我咂舌，喉咙干得冒烟。
空气里一股子铁锈和臭氧混合的味儿，刺得我鼻腔发疼，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扭头扫了一眼大厅，学员们缩在角落里，大多脸色惨白，有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发抖，小声啜泣着。刚才还能听见哭喊声，现在连哭声都快没了，只剩下防护罩被撞击的闷响，这种死寂比吵闹更让人心里发毛。
后腰的印记烫得厉害，像是贴了块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暖宝宝。我伸手摸了摸，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度。系统界面还在视野右边闪，右上角的50001298.75元特别显眼，后面跟着个(1.00%)的进度条，看着就讽刺。五千万啊，搁平时我得乐疯，现在感觉跟拿了包炸药似的，烫手得要命。
"陈志远！"我朝着大厅中央喊。
角落里传来哗啦一阵响，陈志远从几张翻倒的金属桌后面爬出来，眼镜歪在一边，制服上全是灰。"我在！"他抹了把脸，镜片上沾了块油污，看着更狼狈了。
"还有多少能站着的？能动弹的都集合！"我指指旁边的设备架，"把能搬得动的都搬到控制台周围，堆高点！快！"
陈志远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好！都听见了！还能站起来的跟我来！搭个人墙！"
他声音不算大，但在这死寂的大厅里传得挺远。稀稀拉拉地，从各个角落站起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大多面带恐惧，但没有一个人犹豫。那个红头发妹子也在里面，肩膀上被腐蚀出洞的制服还破着，露出的皮肤上红了一片，看着挺吓人，可她眼神倒挺亮，一点没退缩的意思。
看着他们踉踉跄跄地搬运设备，堆在控制台周围，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被吓瘫了。
"那五千万，不是巧合。"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猛地转头，银发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了。她离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刚才溅到的绿色粘液的腥臭味。她的银发上还沾着几小块粘液，脸倒是干净，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走路没声音的？"我没好气地说，心脏还在砰砰跳。
她没理我的吐槽，眼睛盯着防护罩外不断扭动的黑色裂缝，声音压得很低："守望者组织...这是他们的做事方式。"
"守望者？"我皱起眉，这名字听着耳熟又陌生，"什么玩意儿？少先队啊？"
"小心点。"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控制台后面拽了拽。我刚站稳，一块防护罩碎片就"哐当"一声砸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地面砸出个小坑。碎片上还冒着黑烟，很快就融化成了一滩蓝色液体。
"我操！"我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她松开我的胳膊，指尖冰凉，碰过的地方像是留下了块冰。"别大声说话。"她扫了一眼正在搬运设备的学员们，确定没人注意这边，"他们是资助实验体项目的幕后黑手，也是制造深渊裂缝的元凶。"
"等等，你是说...这裂缝是人为弄出来的？"我眼睛都瞪大了，"不是那什么腐蚀蠕虫搞的鬼？"
女人嗤笑一声，笑声里全是冷意："蠕虫只是开胃菜。不然你以为巧合会这么多？蠕虫攻击正好触发防御阵，防御阵正好耗尽能量，现在裂缝扩大，逼你用那个随机模块——你以为真有那么巧的事？"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说的这些，每一件单独看都像是巧合，但串在一起，确实有点太过"刚刚好"了。尤其是这五千万，来得时机太微妙了，正好是裂缝出现、防护罩快撑不住的时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虹膜边缘有淡淡的蓝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又是谁？别跟我扯什么路过的好心人。"
她沉默了几秒，大厅里只剩下防护罩被撞击的闷响和学员们搬动东西的声音。突然，她抬起左臂，撸起袖子。制服的袖子很紧，她费了点劲才卷到肘部。我看见她的小臂内侧，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蓝盈盈的，像 tattoo 又不像，图案很复杂，有点像电路板，又有点像系统界面上的符文。
"和你后腰那个印记性质相似。"她声音低沉，"只是...我曾是他们的实验体07号。"
我瞳孔骤缩。后腰的印记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烫得厉害，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弯下腰。
"你怎么了？"她立刻扶住我，手指碰到我后背的时候，我感觉像是有股电流窜过，后腰的烫意稍微减轻了点。
"没事..."我喘了口气，直起身，"你是说...你们这种'实验体'不止一个？"
"原来有13个。"她放下袖子，遮住那个发光的印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现在...不知道还剩几个。"
防护罩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告声，比刚才任何一次都响。我抬头一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蓝色光幕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最中心的地方已经开始闪烁，透明度越来越高，裂缝里的景象看得越来越清楚——漆黑的背景，血色的闪电，还有那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警告！检测到防护罩完整性下降至30%！能量储备剩余15%！预计剩余维持时间：5分钟！】
系统界面弹出红色警报，占满了我半拉视野。5分钟？开什么玩笑！
"撑不住了！"陈志远在外面大喊，"林默！想想办法！"
我咬咬牙，点开系统商城旁边的仓库图标。那个【随机建筑模块】躺在仓库里，图标闪闪发光。现在没时间犹豫了。
"打开！"我在心里默念。
眼前闪过一阵金光，系统提示弹出：
【恭喜获得特殊建筑模块：深渊锚点转化仪】\
【物品说明：可将小型深渊裂缝转化为稳定能源接口，需建筑核心支持】\
【是否立即使用？】
深渊锚点转化仪？转化裂缝？我愣住了。这玩意儿是干嘛的？把那恐怖的裂缝变成能源接口？
"不要！"银发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吓人，手指掐得我生疼，"那是陷阱！守望者就是这样控制实验体的——表面给你好处，实际上是给你戴个枷锁！"
我看着她，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不是冷漠，不是警惕，而是一种近乎恐惧的...抗拒？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反问，指了指越来越透明的防护罩，"等防护罩碎了，我们都得完蛋。要么试试这个'陷阱'，要么现在就死，你选哪个？"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只是死死盯着我，眼睛里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校长！让我帮忙！"
我和银发女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那个红头发妹子站在控制台外围，手里举着一根胳膊粗的金属管，大概是从哪个设备上拆下来的。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乱糟糟的，肩膀上的伤口红通通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个吓得尖叫的小姑娘。
她旁边那个男生——就是刚才跟她互瞪眼睛那个——想拉她："你疯了李娜！别去送死！你昨天连打火机都点不着！"
"松手！"李娜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很有气势，"总比在这里等死强！要么死要么站起来打！你不敢上就躲远点！"
男生被她吼得一愣，没再拉她。
李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握住金属管两端，像是在集中精神。几秒钟后，她的手掌心慢慢冒出微弱的火花，金黄色的，小小的一簇，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
但就是这簇小小的火苗，在昏暗的大厅里显得格外耀眼。
有几个原本缩在角落的学员看到了，犹豫了一下，也慢慢站了起来。
"好样的。"我心里默念，突然有了决定。
我挣开银发女人的手，点下系统界面上的【立即使用】按钮。
【深渊锚点转化仪已激活，请选择转化目标...】\
【检测到附近存在深渊裂缝，是否确认以此为转化目标？】
"确认！"
【转化程序启动，正在解析裂缝能量...】\
【解析完成，正在构建稳定锚点...】\
【建筑核心不足，启动紧急协议，以中央晶体暂时替代...】
控制台突然震动起来，中央晶体的蓝光变成了刺眼的白光。我感觉有股强大的能量从控制台涌出来，顺着地面上的符文纹路流窜，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和刚才的防御阵有点像，但符文更加复杂，颜色也变成了金色。
"这是...怎么回事？"陈志远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地上不断亮起的符文。
银发女人脸色大变："你疯了！这样会把整个基地都变成能量共鸣室的！"
"那总比变成怪物的点心强！"我死死盯着系统界面上的进度条，10%...20%...30%...
防护罩又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这次裂缝直接扩大到了一米宽。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爪子伸了进来，在地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然后又被能量弹了回去。几个离得近的学员吓得尖叫起来。
"陈志远！保护好李娜！"我大喊。
"明白！"陈志远反应很快，立刻带着几个人挡在李娜前面，手里凝结出冰矛，随时准备战斗。
李娜还在坚持，她手里的火苗已经稳定下来，甚至比刚才大了一点。她咬着牙，额头上全是汗，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但就是没松手。
【锚点构建完成，开始能量牵引...】\
【警告！检测到大量未知能量涌入！】\
【能源接口正在形成...】
系统界面上的文字开始闪烁，进度条一下子跳到了80%。中央晶体的白光越来越亮，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整个大厅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啊！"有人惨叫起来，不是因为怪物，而是因为脚下的金属地板开始发烫。
防护罩外的黑色裂缝突然停止了扩张，里面的血色闪电也停了，整个裂缝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在那里。
"怎么回事...停了？"有人颤声问。
我心里却没放松，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后腰的印记烫得厉害，比刚才任何时候都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突然，裂缝中心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不是之前那种血色，而是更加纯粹、更加明亮的红色，像烧红的铁块。红光瞬间吞没了整个裂缝，然后猛地向外扩张，撞在防护罩上。
没有想象中的撞击声，防护罩像是冰雪遇到了太阳，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防护罩没了！"有人惊恐地大喊。
但预想中的怪物并没有冲进来。那些红色光芒在接触到地面法阵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开始缓缓下沉。裂缝也跟着变小，被拉向地面法阵的中心，像是水流被漩涡吸进去一样。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只有中央晶体发出的嗡鸣声越来越响。
裂缝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红点，然后猛地钻进地面法阵中心，消失不见了。地面法阵的金光闪烁了几下，然后也慢慢黯淡下去。
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几秒，才有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结...结束了？"
我盯着刚才裂缝所在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凹槽，凹槽里刻着复杂的金色符文，还在微微发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那里散发出来，不像是裂缝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反而很稳定，甚至...很温暖？
【检测到空间波动稳定】\
【深渊锚点转化仪运作完成】\
【恭喜解锁新建筑模块：空间能源室】\
【能量储备：100000单位（持续增长中）】
系统界面上弹出新的提示，这次是绿色的，看起来安全多了。空间能源室？能量储备还在持续增长？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成了？我把那个恐怖的深渊裂缝，变成了一个能源接口？
"呼..."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小心！"银发女人扶住我，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但眼神里少了点警惕，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别放松太早，转化成功不代表安全了。"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感觉后腰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呃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弯下腰捂住后背。
"你怎么了？"银发女人紧张地问。
"不知道...好疼..."我疼得满头大汗，视野开始模糊。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后腰那块皮肤上，我感觉那里的印记好像变了形状，不再是之前那个模糊的团状，而是变成了一个清晰的、复杂的符文图案，和地面那个能源室凹槽里的符文...有点像。
然后，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像沉在温热的水里，耳边是持续的嗡嗡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后腰的灼烧感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麻痹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
"他醒了！"
谁的声音？很耳熟...是陈志远？
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糊成一片。过了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