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组进了后厨,
“让开。”叶萱冷冷道。
冷库顶灯两下,在惨白的冷光里,码放整齐的尸块像被分割的生鲜。
左侧冰柜里是躯干部分,皮肤下的脂肪层被精准剔除,露出匀称的肌肉群,切割面平整得如同解剖学标本。
季予宴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块冻得半透明的组织:“看这里,斜方肌起点有旧伤,愈合时间大概两年。”
叶萱用放大镜贴近切口:“锯条是细齿美工锯,切口生活反应不明显,应该是死后分尸。”她突然皱眉,从腰带上取下便携式紫外灯——当蓝光扫过冰柜底部时,几块碎肉边缘泛出荧光,“荧光增白剂?凶手用洗衣粉清洗过尸块。”
江阴夏指尖敲了敲手机:“监控显示,昨晚十点后所有后厨人员从员工通道离开,凌晨三点有辆冷链车进入卸货区,但车牌是伪造的。”
“先拼尸。”叶萱扯开尸块袋,戴着手套的手指在碎肉间游走,仿佛在拼一幅血腥拼图。
季予宴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指向一块带锁骨的肩部肌肉:“这里,三角肌后束有纹身残留,像是字母‘Y’。”
“裴凌方。”季予宴举起刚收到的DNA比对结果,“口腔拭子匹配上了,上个月他刚拿到南迁大学的毕业证书。”
冷库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严队?”白向阳道,“我们查过裴凌方的校内记录,他曾因欺凌同学被处分过三次,其中一次受害者是……”
“够了。”严林突然转身,警服肩章蹭过墙角的血迹,“按流程办案。”
……
叶萱从冷库出来时,手套上沾着未擦净的肉末:“尸块总共有76块,全部经过清洗和防腐处理,切割手法接近专业解剖水准。”她顿了顿,从物证袋里拿出个小玻璃瓶,“在胸腔位置发现的,里面装着半片布洛芬。”
江阴夏接过瓶子对着光看:“批号是三年前的停产款,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
他突然抬头看向白向阳,后者正盯着走廊尽头的监控屏幕——画面里,燕春风今天下午进入餐厅的时候,每过半个小时,会有一辆黑色轿车经过——是同一辆车,每次会停下来五到十分钟,但没有任何人下车,只是静静地停在那儿,像是在等什么人。
……
季予宴的声音从解剖台那边传来:“对了,裴凌方的智齿矫正过,用的是十年前的老式金属托槽,这种型号现在只有……”
“私立医院还有库存。”江阴夏替她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摸向腰间的配枪。
后厨外的停车场突然传来引擎轰鸣,白向阳冲出去时,正看见有辆黑色奔驰撞开警戒线。
……
雨越下越大,白向阳听见江阴夏在对讲机里喊:“各单位注意,车牌号17****的黑色奔驰,车主不详……”
他的话音未落,奔驰车突然转向,车头灯照亮了路边的公交站牌——上面贴着张褪色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南迁高中的校服。
……
车撞上站牌……
车内空无一人……
只剩了一本同学录,封面上写着“高三(7)班,杭晨”。
杭晨的高中同学录里,裴凌方写在留言页的话:“谢谢杭晨替我顶罪,不然我就没办法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