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市，一个地下室内，
夜行者一边脱手套、增高鞋、摘变声器、肩垫、胸垫……一边往地下室里面走。
他摘下面具，那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和杭晨长得一模一样。
他伸了个懒腰，对着里面的两个女人抱怨道：“不是，谁懂啊？今天差点被那两个警察开户了！还好我伪装了一下！”
戴着鸭舌帽的女人轻笑一声：“呵，活该。”
靠在工作台边调试微型摄像头的女人抬起头：“你没被那江阴夏现场扒皮，就算好的了。”她指节敲了敲桌上平板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下午那起分尸案的现场照片，“他们两个简直比我们还变态。”
夜行者把背包甩在桌上，金属零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扯了扯湿透的衣领，挑眉看向女人：“竹蜻蜓，我们哪里变态了？不过是职业素养罢了。”
“职业素养？”竹蜻蜓放下摄像头，抱臂走到他面前，工装裤口袋里的螺丝刀蹭着金属桌沿发出轻响，“你猜你为什么能在‘凛冬’待下去？”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因为你能把警犬引到垃圾场还顺走人家半块狗粮，还是因为你上次用口香糖堵住了三个监控的红外感应？”
地下室深处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夜行者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墙角堆叠的防爆箱。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伸手抓了抓乱成鸟窝的头发：“……好像也是。”
“好吵……”戴鸭舌帽的女人皱了皱眉。
“啧，夜行者你出去，吵到我老婆了！”竹蜻蜓边说边把夜行者往外赶。
“不er？妹子，这是我们三个共用的办公区！共用的！况且我才刚回来，总不能因为千纸鹤一句话，就要把我赶出去吧？”
“你说对了，”竹蜻蜓道，“就是因为她一句话，所以要把你赶出去。”
夜行者：……
夜行者被竹蜻蜓连推带搡地轰到地下室铁门前，金属门板在他身后“哐当”一声落了锁。
他对着门板比了个中指：“神经情侣。”
……
……
……
医院，病房内，
江阴夏的手机铃响了：“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江阴夏接起电话：“嗯，我在医院……什么？再说一遍。”
白向阳挑眉，盯着他挺直的背影。
“……代号‘凛冬’？”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白向阳从未听过的沉肃，“怎么发现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是戴宝宝的声音，语速极快：“江警官，你记得上周让我查的那批跨境加密数据流吗？刚才系统自动比对到一个废弃基站的信号源，IP地址跳了十七层匿名，最后落点在城西旧码头区。”
白向阳竖起耳朵——城西旧码头三年前就被规划拆迁，除了流浪汉几乎没人去。
“更邪门的是，”声音顿了顿，带着点压不住的兴奋，“我顺藤摸瓜扫了眼周边监控，凌晨三点拍到辆无牌冷藏车进去，车牌用的是三个月前被盗的报废车信息。最关键的是——”
江阴夏打断她：“戴宝宝，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在冷藏车后厢挡板缝隙里，拍到了半块冰冻的……人手。”戴宝宝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叶法医切片初步分析，和裴凌方和杨宇的DNA有部分同源性。还有，车厢内壁残留的化学药剂，成分和‘夜行者’案现场发现的抑制剂高度相似。”
空气瞬间凝固。
白向阳右肩的钢板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他撑着床头想坐起来，却被江阴夏回头时一个冷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凛冬……”江阴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像是在咀嚼这个代号，“他们和夜行者有关联？”
“目前只是初步推测，但那批加密数据里频繁出现‘凛冬将至’的暗语，还有个反复出现的符号——”戴宝宝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极了当年国际刑警组织通报里，那个在东欧制造连环人口失踪案的地下组织标志。”
江阴夏没再说话。
白向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我马上回队里。”江阴夏挂了电话，转身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有眼底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锐利，“白向阳，老实待着。”
“凛冬到底是什么？”白向阳拽住他的袖口，石膏包裹的右手使不上劲，只能徒劳地晃了晃，“和夜行者有关？案子……”
“严队会安排人过来。”江阴夏抽出袖口，顺手把床头柜上的苹果块往前推了推，“你好好休息，不用管。”
他没再多解释，只是在出门前顿了顿，侧头看向床上的人，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藏蓝的警服上镀了层金边。
“别乱动，”他的声音比刚才在电话里柔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钢板要是移位，下次喂你吃的就不是小米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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