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省，江倾市，
这是专案组第一次出市办案，
白向阳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泛着潮气的鹅卵石，突然定格在一团灰扑扑的物体上——那是半只泡得发白的人手，五指蜷曲如抓握状，腕部切口非常平整。
“白队，第二十七袋找到了。”戴宝宝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压抑的颤音，“这次是胸腔部分，编号207。”
白向阳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附着在尸块上的草叶。
这片草叶与前三处抛尸点发现的完全一致——都是江滩特有的芦苇叶，叶脉间还残留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他直起身，望向不远处正在指挥特警拉警戒线的甘恒和陆千远。
……
江倾市公安局法医中心，
解剖室的无影灯下，两具不锈钢解剖台并排而立。
叶萱正用镊子夹起一块不足巴掌大的肉片，对着放大镜仔细观察。
“切割角度全部保持在30度倾斜，误差不超过0.5毫米。”她将肉片放在载玻片上，推给旁边的季予宴，“用的应该是医用精密解剖刀，但能把人体组织切成两千片......这得需要怎样的耐心和体力？”
季予宴没有接话，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子秤上的内脏标本——肝脏被切成了规则的十二等分，每一块都标着红色数字标签。
“胃内容物显示，死者最后一餐是芹菜肉丝面，消化程度约为两小时。但这里......”她用解剖针轻轻挑起一截小肠，“你看这里的切口，明显有二次切割的痕迹，像是凶手在刻意修正什么。”
叶萱凑过去，瞳孔骤然收缩——在小肠黏膜上，隐约可见用利器刻下的微型数字：1/2000。
……
专案组临时会议室，
白向阳将七张抛尸点地图平铺在会议桌上，用红笔在江倾中学的位置画了个圈：“所有尸块都集中在江滩沿岸三公里范围内，最近的抛尸点距离江倾中学仅八百米。”
他的目光扫过戴宝宝，后者立刻会意地调出监控画面。
“这是江倾中学北门的监控录像。”戴宝宝用激光笔指着屏幕，“6月29日晚上9:47，一名穿黑色连帽衫的男子进入学校，四十分钟后离开。但......”她放大画面，“注意他的背包，进去时扁平，出来时鼓起，明显装了重物。”
陆千远突然开口：“这个人的步态很奇怪，像是刻意在模仿瘸腿。”
甘恒接过话茬：“而且他选择的路线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显然对学校地形非常熟悉。”
……
江倾中学实验室，
叶萱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具人体骨骼模型。
在腰椎部位，她发现了几处细微的刮痕——与死者骨骼上的切割痕迹高度吻合。
“凶手可能在这里进行过模拟切割。”她转头对季予宴说，“帮我提取模型表面的DNA，说不定能找到交叉污染的证据。”
季予宴点头，目光却被实验台角落的一个金属盒子吸引。
她戴上手套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二把手术刀，刀柄上分别刻着罗马数字Ⅰ到Ⅻ。当她拿起编号Ⅶ的手术刀时，突然发现刀刃上沾着一丝暗红——那是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
审讯室，
白向阳隔着单向玻璃，注视着坐在审讯椅上的中年女子——她叫洛芳芳，是江倾中学的生物教师，也是那套手术刀的登记管理人。
“洛老师，”白向阳推开门走进审讯室，将装有编号Ⅶ手术刀的证物袋轻轻放在桌上，“能解释一下这把刀上的血迹吗？”
洛芳芳的手猛地一抖，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
“那是解剖课用的猪血，我昨天……”她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死死盯着证物袋里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人类AB型血。
……
法医中心DNA实验室，
季予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比对结果终于跳上屏幕。
她抓起对讲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白队，手术刀上的血迹与死者完全匹配！还有，江滩草叶上的化学药剂成分已经分析出来了——是用于标本防腐的甲醛溶液，江倾中学实验室正好有库存。”
……
这个清晨，专案组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拼图碎片，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两千片尸块——凶手的下一次抛尸，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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