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出租屋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风扇叶子在头顶有气无力地转着，晃得天花板上那块发黄的霉斑跟活了似的。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您的简历已收到"的自动回复，左手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翘起的木皮，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投完第三十七份简历，我把后脑勺重重磕在椅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康师傅包装袋在热风中微微颤动，上礼拜吃泡面溅的油渍已经凝成了琥珀色的膏状，在廉价台灯的照射下像块劣质玛瑙。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外卖软件在后台推送着满减券，可我微信钱包里只剩下12.76元，连个黄焖鸡米饭都点不起小份的。
"叮咚——"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差点把我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来条短信预览，发件人那栏显示着一串乱码。
【恭喜您被霍格沃茨中国分校录取..."】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没创意？"我边往下划拉边撇嘴，准备长按举报垃圾短信。指尖刚碰到屏幕，短信里的文字突然泛起幽幽蓝光，像有活物在屏幕底下蠕动。
我家这破城中村信号差得要死，平时连刷个抖音都卡成PPT。我皱着眉凑近看，那些蓝光字母从屏幕里浮出来，在闷热的空气里凝结成半透明的字体。
"不是吧..."我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窗外的蝉鸣突然消失了，整个屋子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我鬼使神差点了一下那条短信。
"嗡——"
手机屏幕爆发出刺眼白光，我的眼睛被灼得生疼。耳边传来老式日光灯镇流器炸裂的"滋滋"声，头顶的风扇哐当一声停住了。等我勉强眯开眼，整个出租屋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手机悬浮在半空中，屏幕投射出三维影像，蓝幽幽的光线照亮了我错愕的脸。
【魔法大学系统绑定中...10%...45%...】
机械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来，像有人拿冰冷的针管把声音注射进我的大脑皮层。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后背撞翻身后的塑料衣架，T恤牛仔裤散了一地。
"什么玩意儿？！"我捂着后脑勺后退，脚后跟踢到桌腿差点摔倒，"谁家恶作剧这么玩？！"
【绑定成功。宿主：林风。身份：地球维度守护者候选人。】
悬浮的手机突然转向我，屏幕里伸出道蓝色光线射在我额头上。我想去挡，胳膊却像灌了水泥似的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光线钻进皮肤里。
"操！"我疼得浑身一哆嗦，像被电焊枪燎了一下。眼前景象突然扭曲，墙上的霉斑变成无数蠕动的蛆虫，空气里弥漫的泡面味被浓郁的血腥味取代。
投影画面里出现栋哥特式建筑，尖顶直插云霄，城堡外是翻滚的黑色云层。建筑物下方悬浮着行冰冷的数字——【建校费缺口：500亿】，后面跟着鲜红的倒计时：71:59:32。
"五百亿？"我嗤笑一声，"你们不如去抢银行？"
【魔法屏障将于72小时后破裂，地球将成为魔法生物猎场。】系统声音毫无波澜，【筹集建校费是唯一防御方式。】
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疼，像有人拿冰锥在太阳穴里搅动。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深夜无人的小巷里，幽蓝色磷火组成的猫影正在啃食垃圾桶里的东西，嘴里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太平洋深处，长着钢铁巨螯的螃蟹一挥钳子就剪断了核潜艇；城市废墟之上，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正在把活人往黑洞里扔...
"啊——！"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滴下来，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圆点。腐臭味钻进鼻腔，冰冷的海水似乎正从头顶压下来，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
我连滚带爬扑到电脑前，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屏幕漆黑一片，网线接口的灯灭着。我转头去抓手机，发现它还悬浮在半空中，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71:57:45。
"报警..."我咬着牙摸索手机键盘，可不管按哪个键都没反应。拨号界面像被冻结了一样，连紧急呼叫都点不开。
【警告：禁止向非授权人员透露系统信息，通讯已受限。】
"去你妈的受限！"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朝悬浮的手机砸过去。杯子在离手机半米处突然停住，"咔嚓"一声碎成粉末，水珠凭空凝固成冰珠掉在地上。手机安然无恙，反而转过来用屏幕对着我。
我掏出钱包翻出仅剩的五十块现金，又把抽屉里的硬币都倒在桌上。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里，我数出了37块6毛。
"爸..."我下意识想给家里打电话，摸到手机才想起通讯被屏蔽了。父亲上个月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还在老家医院躺着。房租明天就到期，房东那个地中海肯定会准时来敲门。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简历，桌角凝固的泡面汤，墙上贴着的"毕业即是失业"便利贴，突然笑出声。
眼角余光瞥见手机投影上的一行小字【紧急方案：全球众筹建校】。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钟，笑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墙皮簌簌往下掉。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不是哭，就是觉得太荒谬了——全球众筹五百亿？
倒计时跳到71:55:18，红色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幽蓝磷火猫的眼睛，钢铁蟹的金属钳齿，人肉被撕碎的声音在脑子里闪回...
"操！死就死吧！"我抹了把脸，抓起悬浮的手机。管他是诈骗还是幻觉，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请编辑众筹宣言：】
屏幕上跳出输入框，光标一闪一闪。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
"城市暗处有会瞬移的幽蓝磷火猫，海底藏着能掀翻航母的钢铁巨螯蟹——想活命就打钱！捐一万包录取，捐十亿当校董！"
写完我愣了愣，闭着眼按下发送键。
手机发出轻微嗡鸣。我盯着屏幕上的筹款金额——0元。
三十秒过去，还是0元。
"果然如此。"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回床上。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
支付宝到账提示音。
我僵在原地。
慢慢转过身，手机屏幕上跳出通知：【支付宝到账10.00元】。筹款金额的0变成10，后面跟着"匿名用户"的小括号。
十块钱。
【支付宝到账30.00元】
第二条提示音响起。第三条、第四条接连不断，像是过年时放的鞭炮。
【支付宝到账50.00元】\
【微信收款100.00元】\
【支付宝到账200.00元】
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窜。提示音连成一片嗡嗡声，震得我耳朵发麻。我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机身烫得惊人。
捐款金额突破五万时，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手机烫得能煎鸡蛋，提示音吵得人脑壳疼。
"疯了...都疯了..."我喃喃自语，看着数字一路飙升到二十万。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出租屋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我苍白的脸。
所有提示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的数字停在246,879.35元，然后猛地一跳——
【支付宝到账100,000,000.00元】
后面的红色"0"像病毒一样蔓延，瞬间吞噬之前的数字。屏幕上赫然显示：【总筹款：100,246,879.35元】。
一个亿？！
捐款人留言栏里有行小字："校门口那只渡鸦吵到我午睡了"
校门口？渡鸦？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嘶鸣，粗嘎怪异。
我猛地冲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
黄昏的天空染成诡异的橘红色，城中村密密麻麻的出租屋屋顶上，一只巨大的黑色阴影盘旋在低空。翅膀展开至少两三米宽，飞行时带着非人的流畅感，夕阳照在它身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
那东西转过头，一双在暮色中闪着红光的眼睛直直盯上我。
一个亿？！我盯着那串"1"后面跟着的八个"0"，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捐款人留言栏里飘着行小字，差点被其他捐款信息刷上去："校门口那只渡鸦吵得我午觉都睡不安稳。"校门口？渡鸦？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俩词儿是啥意思，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能把人耳膜撕裂的尖叫，又尖又哑，听着就不是好东西。我心脏猛地一缩，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咚噔噔"冲到窗边，手忙脚乱地抓住窗帘布，只敢掀开一条小缝往外瞅。外头天已经擦黑了，可那黄昏的云彩却红得邪乎，跟谁在天上泼了一大桶血似的。我们这城中村的出租屋挤得跟鸽子笼一样，就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屋顶上头，一个老大老大的黑影正绕着圈地盘旋，飞得低低的，感觉伸手就能摸到似的。那翅膀一展，好家伙，怕不是得有两三米宽，飞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快，看着根本不像是活物，倒像是个黑色的大铁片在天上飘。太阳的余光打在它身上，亮得刺眼，反射出那种冷冰冰的金属光。突然，那黑东西把头转了过来，我吓得赶紧把脖子往回缩了缩。就那么一瞥，我瞅见它眼睛了——俩眼珠子跟炭火似的，红通通的，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贼吓人，而且，它那视线，不偏不倚，正好死死地落在我身上！那只渡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翅膀猛地一煽，带起的强风把窗玻璃震得嗡嗡作响。我看着它爪子上抓着的半截自行车轮胎，突然想起隔壁老王前几天说他车停楼下被啥玩意儿拆了——敢情就是这货干的？
"操！"我捂着耳朵蹲下去，眼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又跳出条捐款到账提示，还是那个匿名用户："再让它叫一声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整个楼都晃了晃。我爬到窗边一看，好家伙！天上那只渡鸦正冒着黑烟往下跌，翅膀尖还蹿着小火苗。旁边屋顶上站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手里甩着根缠着雷电的长鞭，脚尖轻点，竟然踩着瓦片朝我这栋楼飘过来了。
"10亿校董？"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刷新的捐款金额，后背瞬间湿透了。那个女人已经站在我家阳台栏杆上，风衣下摆还在往下滴岩浆似的黏液，眼神冷冷扫过屋里："林风？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手机突然震动，系统弹出新任务：【与校董签订师生契约】。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条款，那女人的鞭子已经缠上我手腕，刺啦一道电光过去，我整个人像被扔进高压电箱，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那渡鸦突然尖叫起来，声音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刺耳。翅膀猛地一拍，一股强风扑面而来，窗玻璃被震得嗡嗡响，差点没碎了。我这才看清它爪子上还抓着半截自行车轮胎，胎毛都飞起来了——这不就是老王前几天念叨的"车停楼下被拆了"？"操！"我赶紧捂住耳朵蹲下去，手指头都按疼了。眼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又亮，还是那个匿名捐了一个亿的大佬："再让它叫一声试试"。
最后一个字刚看清，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出租屋都跟着晃了晃，墙皮簌簌往下掉灰。我连滚带爬扑到窗边，扒着窗台往上看——好家伙！天上那渡鸦跟个被点燃的垃圾袋似的，冒着黑烟往下栽，右边翅膀尖还蹿着橘红色的小火苗，一边掉还一边发出憋屈的嘎嘎声。
斜对过的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穿件黑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响。她手里甩着根鞭子，鞭梢缠着蓝白色的电光，"啪"地抽在瓦片上，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然后她就那么脚尖一点，踩着瓦片朝我这栋楼飘过来了，跟演武侠片似的。
我突然想起手机上刚刷新的捐款金额，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她站在我家阳台栏杆上的样子——风衣下摆还在往下滴东西，红不拉几的，跟岩浆似的黏糊糊，滴在楼下空调外机上"滋啦"冒烟。她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后背瞬间就湿透了，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林风？"她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了一下，系统弹窗跳出来：【紧急任务：与校董签订师生契约】。我光顾着看那行字，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她的鞭子！
"刺啦！"
一股电流顺着鞭梢窜上来，我浑身猛地一颤，感觉骨头缝都在发麻，跟被扔进高压电箱似的。眼前"嗡"一下黑了，耳朵里全是嗡嗡声，身子一软就栽倒在地，后脑勺"咚"撞在水泥地上，疼得我眼冒金星。我趴在地上哼哼，感觉后脑勺黏糊糊的，抬手一摸全是血。那个女人蹲下来，黑风衣袖子蹭到我脸上，带着股火烧塑料的味道。“装死？”她用鞭柄戳我后背，“十亿校董要亲自带你走流程。”我疼得龇牙咧嘴，眼角扫到手机屏幕亮着——筹款金额卡在10亿零24万，倒计时还剩71小时。她突然扯我耳朵把我拽起来：“别磨蹭，墨角鲸的预言说今晚要封校。”我疼得倒抽凉气，刚想说"你轻点儿"，后腰突然被啥硬东西硌了一下——是那袋上周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女人拽着我耳朵往阳台走，高跟鞋踩碎了地上的玻璃渣，黑色裙摆扫过散落的简历，发出沙沙的响声。"封校？校在哪儿呢？我们连块招牌都没有！"我扒着门框不肯动，掌心被她鞭梢漏出来的电光烫得发麻。她突然转身，风衣下摆甩出几滴岩浆，在水泥地上蚀出几个小洞："新校区在马里亚纳海沟，墨角鲸用声波建的临时结界。""马里亚纳海沟？"我手一松差点摔出去，"那地方不是深一万多米吗？游过去？"女人突然拎起我后领，阳台栏杆在她脚下咔嚓断裂，风声灌进我耳朵："抓稳了，熔喉渡鸦的残骸能当飞梭。"“马里亚纳海沟？！”我手一松差点从七楼阳台摔下去，手指头死死抠住生锈的栏杆，铁皮剌得掌心火辣辣疼，“那地方不是深一万多米吗？游过去？你当我是金枪鱼啊！”女人突然像拎小鸡似的抓住我后衣领，我悬空的脚后跟乱蹬，听见阳台栏杆在她高跟鞋底下发出咔嚓脆响，几截水泥碎块掉下去砸中楼下的遮阳棚。狂风呼啦啦灌进我耳朵，把T恤吹得紧紧贴在身上，我看见那只冒黑烟的渡鸦残骸正飘在半空，烧焦的翅膀还在无意识扇动。“抓稳了。”她扯着我往前跳，风声在耳边变成尖啸，“熔喉渡鸦的残骸能当飞梭——别吐我身上。”"刺啦！"鞭子刚缠上我手腕，一股电流就顺着皮肉往骨头缝里钻，我浑身猛地一颤，像被扔进了露天高压电箱。眼前"嗡"的一下炸开白光，耳朵里全是知了叫似的蜂鸣声，两条腿突然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噗通"一声栽在地上，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水泥地，疼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才缓过神，感觉后颈窝黏糊糊的，抬手一摸满手温热——操，出血了！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不知啥时候蹲下来，风衣料子蹭过我脸颊，带着股鞭炮炸完的糊味。"装死？"她拿鞭柄戳我后腰，力道大得能捅穿墙，"十亿校董亲自带你走流程，还摆谱？"我疼得龇牙咧嘴想骂娘，眼角余光瞥见床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筹款金额卡在10亿零24万，红色倒计时正一跳一跳：71:00:12。她突然揪住我耳朵往上拽，耳廓差点被扯下来："别磨蹭，墨角鲸的预言说今晚亥时封校。"我疼得倒抽冷气，后腰突然被硬邦邦的东西硌得生疼——是上周没吃完的压缩饼干铁盒！女人拖着我往阳台走，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玻璃渣，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黑色裙摆扫过散落的简历，纸页被带得沙沙翻卷。"封校？我们连校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我死死扒住门框不撒手，掌心被她鞭子上漏出来的电光烫得直冒烟。她突然转身，风衣下摆甩出几滴红通通的黏液，砸在水泥地上"滋啦"冒烟，瞬间蚀出几个小坑："新校区在马里亚纳海沟，墨角鲸用次声波搭的临时结界。""马里亚纳海沟？！"我手一松差点从七楼翻出去，手指头抠住生锈的阳台栏杆，铁皮剌得掌心火辣辣疼，"那地方深一万多米！你让我游过去？当我是人鱼啊！"女人突然像拎小鸡似的薅住我后衣领，我悬空的脚后跟乱蹬，听见阳台栏杆在她高跟鞋底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截碎水泥块"哗啦啦"掉下去，砸中楼下老王的遮阳棚。狂风呼啦啦灌进衣领，把我T恤吹得鼓成气球，这才看见那只冒黑烟的渡鸦尸体正飘在半空，烧焦的翅膀一抽一抽的，像台报废的电风扇。"抓紧！"她扯着我往栏杆外跳，风声在耳边变成尖啸，我看见她另一只手甩出根锁链缠住渡鸦残骸，"熔喉渡鸦的骸骨能当飞梭——晕机就憋着，别吐我风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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