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红眼睛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十几米远都烤得我脸上发烫。我看见它弯曲的喙闪着寒光，爪子上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这绝对不是地球上该有的东西。「砰！」那玩意儿突然收起翅膀，像颗炮弹似的砸在对面楼顶的水箱上。铁皮箱子瞬间瘪了个大坑，水流"哗啦啦"地往下淌，在屋顶汇成小瀑布。几秒钟后，它又出现在离我窗户只有几米远的地方，翅膀扇动带起的狂风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我甚至能看见它喉咙里跳动的红光，像是有团岩浆在那里翻滚。「操！」我抄起桌上的电脑主机就往窗外砸。那破主机跟着我毕业搬了三次家，少说也有二十斤重。渡鸦轻蔑地偏了偏头，主机擦着它的翅膀飞过去，在楼下"哐当"一声摔得粉碎。「林风！防御！」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渡鸦猛地张开嘴。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窗玻璃"咔嚓"一声布满裂纹。我本能地往后一缩，紧接着整扇窗户就被橘红色的岩浆吞没了。火舌舔过我的胳膊，烫得我皮开肉绽。我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出租屋的木地板被岩浆点着了，火苗顺着窗帘往上窜，浓烟呛得我眼泪直流。「系统！你他妈倒是给点反应啊！」我在浓烟里摸索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71:43:22。【检测到魔法生物攻击，开启临时防御模式】手机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我面前形成半透明的防护罩。下一波岩浆撞在光罩上，溅起细密的火星。渡鸦歪着头打量着光罩，像是在研究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我趁机爬起来，后背贴在墙上大口喘气。胳膊上火辣辣地疼，估计已经烧出燎泡了。这破系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要等我被烫成烤肉？【叮！检测到宿主遭遇紧急情况，解锁新手礼包】【获得：基础元素亲和力（火），伤害减免10%】【获得：新手魔杖（一次性）】一道红光突然钻进我受伤的胳膊里，灼烧感瞬间减轻不少。凭空出现的魔杖落在脚边——说是魔杖，其实就是根筷子，还是竹制的，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系统你他妈在逗我？！」我捡起筷子...啊不，是魔杖，「这玩意儿能打赢那只喷火的怪物？」渡鸦显然失去了耐心，翅膀一振就撞在防护罩上。整个光罩剧烈摇晃，表面泛起水波似的涟漪，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总筹款数额纹丝不动。那个捐了一个亿的神秘土豪，你倒是再打钱啊！现在整个屋子都着火了！【提示：可使用筹款余额兑换一次性攻击魔法】系统弹出个兑换列表，最便宜的「火球术」要10万，「冰锥术」20万，最贵的「雷暴术」标价500万。而我现在只有...1亿零24万。「给我来个最便宜的！」我举起筷子指向窗外，「火球术！」10万块瞬间从余额里扣除。竹筷顶端亮起微弱的红光，比打火机强不了多少。渡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着脑袋看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去你妈的！」我把筷子朝它扔了过去。筷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顶端红光越来越亮，最后像个信号弹似的在渡鸦面前炸开。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只有一小团火苗飘悠悠地落在渡鸦翅膀上，连毛都没燎着。「......」渡鸦抖了抖翅膀，把火苗抖掉。然后它很人性化地低头看了看翅膀，又抬头看看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耻辱了。这感觉就像你鼓足勇气朝女神表白，结果对方摸了摸你的头说"你可真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阳台外那根晾衣绳上。绳子是房东留下的，拇指粗细的尼龙绳，牢牢固定在两边的墙里。平时晒被子都没事，承重肯定够。渡鸦又撞了一下防护罩，这次光罩上明显出现了裂痕。烟雾报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熏坏了，一声不吭。我的出租屋在三楼，跳下去摔不死也得断条腿。「妈的，死就死吧！」我抓起床单，在水龙头下浸湿，胡乱缠在胳膊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等渡鸦再次撞向防护罩时，猛地撤掉防御！光罩消失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渡鸦的爪子。这家伙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灼热的爪子烫得我手心冒烟，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往晾衣绳那边甩。渡鸦发出愤怒的嘶鸣，翅膀拼命拍打。我感觉自己就像抓住了台失控的直升机，整个人被带得飞了起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plaster簌簌往下掉。「给我上去！」我大吼一声，借着墙的反作用力往上一送。渡鸦不偏不倚地撞上晾衣绳。尼龙绳瞬间勒进它的翅膀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它疼得满地打滚，岩浆从喉咙里喷射出来，在天花板上烧出一个个黑洞。我趁机爬起来想跑，手腕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低头一看，是渡鸦的爪子。那玩意儿像铁钳似的死死钳住我的手腕，骨头都快被捏碎了。「放开！」我另一只手拼命拍打，却怎么也甩不开。渡鸦的红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了怨毒。我突然注意到它翅膀上有道陈旧的伤疤，形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的。难道...是之前那个捐了一个亿的人打伤的？这个念头刚闪过，渡鸦猛地把我往它嘴边拖。灼热的气息烫得我脸颊生疼，我甚至能看见它喉咙里翻滚的岩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渡鸦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紧接着，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把我甩出去。我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等我勉强睁开眼时，渡鸦已经撞破窗户飞了出去。天空中只剩下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很快消失在云层里。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烧穿了好几个洞，墙上全是焦黑的印记，家具要么被岩浆融化，要么被撞倒在地。我扶着墙站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胳膊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手腕被捏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总筹款：100,146,879.35元。火球术花了10万，系统说的防御模式不知道扣了多少。【魔法生物威胁暂时解除】系统的电子音在脑子里响起，【检测到大量非授权人员靠近，请宿主立即撤离】警笛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消防车的声音。也是，这么大的火，邻居肯定报警了。可我身份证还在抽屉里，要是被警察抓住，怎么解释这满屋子的狼藉？总不能说有只喷火的渡鸦来客串拆迁队吧？我咬咬牙，从烧变形的抽屉里摸出钱包和手机，跳窗是不可能了，只能走楼梯。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混着廉价香水的味道。房东的地中海脑袋从楼梯拐角探出来，看见我就破口大骂：「林风！你他妈在搞什么？！整栋楼都能看见你家冒烟！」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一把推开他就往楼下跑。身后传来房东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你给我站住！房租还没交呢！」跑出单元楼，我才发现整个城中村都笼罩在一片混乱中。消防车和警车堵满了狭窄的街道，红蓝灯光交替闪烁。邻居们围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我混在人群里往村口走，感觉全身都在疼。胳膊上的灼伤痛，被撞的后背疼，被捏的手腕更疼。最疼的是心疼——那台用了四年的电脑主机，里面存着我所有的毕业设计和珍藏多年的学习资料。走到村口时，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林风！」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房东追上来了？还是警察发现我了？我加快脚步想跑，胳膊却被人抓住了。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和刚才渡鸦灼热的爪子完全不同。「跑什么？做了亏心事？」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过身，看见了张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脸。苏晴站在路灯下，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路灯的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鼻梁上还架着副金丝眼镜。三年了，她几乎没什么变化。「你...」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她的瞬间，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大学图书馆里的偶遇，操场边的并肩散步，毕业典礼上她哭红的眼睛...还有那句分手时她说的话：「林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咙却干得冒烟。苏晴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皱着眉打量我的胳膊：「你受伤了？」我这才注意到，缠在胳膊上的湿床单已经被血浸透，黑乎乎的一片。刚才太紧张没感觉，现在才觉得疼得钻心。「没事，小伤。」我下意识地把胳膊藏到身后。「都烧成这样了还叫小伤？」苏晴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我往村口诊所拽，「跟我去处理一下。」她的手很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她拉着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国外读研吗？当年分手时，她说她拿到了耶鲁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老医生给我处理伤口时，疼得我直抽冷气。苏晴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保温桶。「小伙子，你这伤怎么弄的？」老医生一边涂药水一边问，「被火燎了？」我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敢说实话。总不能说被魔法生物喷了岩浆吧？老医生显然不信，但也没多问，只是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处理完伤口，老医生开了些消炎药和止痛药。苏晴抢在我前面付了钱，我摸了摸口袋里那仅剩的37块6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走出诊所时，已经是深夜了。城中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路灯还亮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苏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路灯的光刚好照在她脸上，我能清晰地看见她眼角的细纹。「我回国了。」她顿了顿，语气很平静，「上个月刚回来。」「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谁家孩子的哭声。「你呢？毕业后一直在这里？」苏晴先打破了沉默。「嗯。」我点点头，「找了个实习，刚辞。」其实是被炒鱿鱼了。老板说我整天对着电脑发呆，效率太低。他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下个月的房租怎么交，想我爸的医药费还差多少。「那个保温桶...」我没话找话，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哦，这个。」苏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保温桶塞到我怀里，「我妈煮的排骨汤，本来想...」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眼神有点闪躲。我抱着温热的保温桶，感觉手心都在冒汗。她本来想给谁？难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苏晴转移了话题。「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别废话。」她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你伤这样怎么走路？」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跟着苏晴来到村口的停车位，她打开了一辆白色小轿车的车门。车标是B开头的，我不认识，但看起来就很贵。当年她走的时候，我连自行车都买不起。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座椅是真皮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桶放在腿上，生怕弄脏了座椅。苏晴发动汽车，问我：「地址？」我报了个附近的连锁酒店名字。出租屋肯定是回不去了，今晚只能先对付一晚。汽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载音响放着轻音乐，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那个乐队的歌。她还记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又能怎么样？「为什么不问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村子？」我突然开口。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很轻：「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去你之前实习的公司问，他们说你早就离职了。后来...后来我去你家问了你爸妈。」我愣住了。她去我家了？见到我爸妈了？「伯父伯母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担心你。」苏晴继续说，「你妈说你半年没回家了，电话也很少打。」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啊，自从毕业以来，我就没回过家。不是不想回，是没脸回。别人家的孩子毕业都找了体面工作，只有我，在城中村租个破屋子，连房租都交不起，还欠了一屁股债。「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苏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开车。到了酒店门口，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苏晴突然叫住我：「林风。」「嗯？」我转过头看她。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表情看不真切。「那个筹款短信...是你发的吗？」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她看见了？她也收到那条短信了？「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试图装傻。苏晴却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那条刷屏的短信截图："城市暗处有会瞬移的幽蓝磷火猫，海底藏着能掀翻航母的钢铁巨螯蟹——想活命就打钱！捐一万包录取，捐十亿当校董！"「别装了。」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这个语气，还有这个标点符号的用法，跟你大学时写检讨一模一样。」我的脸瞬间红透了。大学时我因为在宿舍养仓鼠被辅导员抓，写检讨的时候为了凑字数，用了各种奇怪的标点符号，被她笑了半个月。「你...你相信？」我结结巴巴地问。苏晴没回答，反而拿出张银行卡递给我。「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先拿着。」「我不要！」我下意识地推开，「你这是干什么？」「不是给你的。」她把卡硬塞进我手里，语气很认真，「是捐款。算我一个。」我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又看看她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捐了一个亿的人...」「不是我。」苏晴打断我，「但我知道是谁。」我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下文。苏晴却突然笑了，路灯的光映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想知道？」我用力点头。「明天早上九点，中心公园咖啡厅见。」她发动汽车，「记得带上你的录取通知书。」没等我反应过来，汽车就汇入了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我站在酒店门口，手里拿着银行卡和保温桶，感觉像在做梦。苏晴回来了。她不仅收到了短信，还相信了那看起来像天方夜谭的内容。最关键的是，她知道那个捐了一个亿的神秘土豪是谁！我掏出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70:23:15。离魔法屏障破裂还有不到三天。而我，似乎终于找到了第一个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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