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在空荡的地铁站里特别响，一下一下撞在耳膜上。我扶着苏晴，她靠在我身上，身子软得像没骨头。地上那滩绿色的血还在冒着热气，腥臭味钻得人鼻子疼。刚才那个面具男消失的地方，空气好像还在轻微扭曲，残留着一股铁锈和某种甜腻混合的怪味。
苏晴突然推开我，扶着墙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我看见点点血星溅在她手背上，红得刺眼。她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被血浸透，变成暗红色。
"你还好吗？"我想过去帮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刚才她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她摆了摆手，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别碰我。"声音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带着刺，"那个面具男...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他是谁！"我有点火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你一样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她冷笑一声，扶着墙慢慢站直，眼睛盯着我，亮得吓人，"有人莫名其妙给你打一个亿，有人莫名其妙知道你名字还说要帮你建什么魔法大学，有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杀怪物...林杨，你当我傻啊？"
"我说的是实话！"我嗓门也大了，"那系统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些短信也是系统发的！我他妈怎么知道会招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往前逼近一步，虽然脸色惨白得跟纸似的，气势却一点没输。"系统？什么系统？能让你随便操控金属？能引来这些怪物？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你设计的？故意引我来溶洞，故意让警察追我们，故意...故意让我受伤？"
最后那句话她声音抖了，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我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刚才她扑过来救我的时候。那时候她眼睛里可没有现在这么多怀疑。
"你受伤我比谁都着急！"我抓住她胳膊，她胳膊上的伤口烫得吓人，"我要是想害你，刚才就不会..."
"放开我！"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后退一步撞在墙上，疼得"嘶"了一声。怀里的银色书签滑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俩都愣住了。地铁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不知道哪来的滴水声，滴答，滴答，跟倒计时似的。她弯腰去捡书签，动作突然停住，肩膀开始发抖。
我心里堵得慌，想道歉又不知道说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她不是在生气，是在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掉在手背上那点点血星上，晕开一小片。
"我爸...我爸就是这么死的。"她声音特别轻，像蚊子叫，"被信任的人背叛，最后...最后死在黑暗魔法师手里。"
我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她一直都在害怕这个。难怪她对那个面具男反应这么大，难怪她这么怀疑我。
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这寂静的地方吓了我俩一跳。屏幕亮着，显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苏晴立刻擦掉眼泪，眼神又变得冷冰冰的，跟刚才判若两人。"看看。"她盯着我手机，语气硬邦邦的。
我咽了口唾沫，捡起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让我后背冒汗："设计图还满意吗？需要更详细的合作计划，在你左前方第三个柱子后面。"
"设计图？"苏晴立刻警惕起来，"什么设计图？"
"我不知道。"我点开短信详情，发件人就是刚才那个匿名号码，"我没看过什么设计图。"
"别动。"苏晴拦住我，自己从背包里掏出那个银色书签。书签在她手里泛着淡淡白光，"可能是陷阱。他知道我们在这儿，肯定没好事。"
"可是..."我看向短信里说的方向，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几个柱子的影子，"万一是关于魔法大学的事呢？我们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
"魔法大学？"苏晴冷笑，"你还真信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一个亿就想买个校董？林杨，你醒醒吧！这明显就是个圈套！"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急了，"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警察来抓我们，还是等那个面具男再回来？"
她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很。过了半天，她咬了咬牙："走，去看看。但你得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她捡起地上的折叠刀，紧紧攥在手里，先走了过去。我跟在她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地铁站里的灯忽明忽暗，把我俩的影子拉得老长，看着跟恐怖片似的。
第三个柱子后面果然有东西。一个黑色的防水袋，用胶带粘在柱子上。苏晴示意我退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把袋子取下来。袋子还挺沉，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打开看看。"我说。
苏晴白了我一眼："你当我傻啊？万一有炸弹呢？"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探测器，扫了扫袋子。探测器"滴滴"响了两声，声音不大，在这地方却特别清楚。
"没炸药，但有电子元件。"她松了口气，拉开拉链。里面是个平板电脑，看起来挺新的。还有一个充电器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就一句话："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苏晴也看向我，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打开。"
我咽了口唾沫，拿起平板按了开机键。屏幕亮了，果然要输入密码。我颤抖着手输入自己的生日，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不对怎么办？或者里面是病毒？
"啪嗒"一声，密码对了。平板解锁，直接跳进一个三维模型软件。里面是一栋特别复杂的建筑设计图，看起来像个大学，但又跟普通大学不一样。教学楼的形状很奇怪，都是多边形的，楼与楼之间还有悬空走廊连着。中央广场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有点眼熟。
"这是..."我惊讶得说不出话，"魔法大学的设计图？"
苏晴抢过平板，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放大缩小。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开始发抖。"不...不对..."
"怎么了？"我凑近看，"设计有问题？"
"不是设计有问题。"她的声音都变了调，指着中央广场那个图案，"这个...这个是'噬魂聚魔阵'的变种！我在古籍上见过！"
"噬魂聚魔阵？那是什么？"我没听过这个词。
苏晴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恐惧："这不是学校，是祭坛！他们要拿未来的学生当祭品！用学生的魔法能量来喂养某个东西！"
我吓得后退一步，差点绊倒。"你...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她把平板递给我，"你看这几条线，连接所有教学楼的，其实是能量引导渠。还有这些符文，都是用来禁锢灵魂的！"
我看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一阵恶心。真的有人会这么残忍吗？用活生生的学生当祭品？那个给我捐了一个亿的匿名捐赠者...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怀里的怀表突然震动起来。不是之前那种发烫，而是轻轻的，规律的震动，跟手机震动模式似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魔法大学初步设计图，符合基础建校标准。是否确认采用此设计图？】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子里响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确认个屁！"我忍不住骂出声，"这是陷阱！是祭坛！"
苏晴惊讶地看着我："你说什么？系统说话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嘴。可已经晚了，她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警惕。
"到底怎么回事？"她往前走一步，逼近我，"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建这种祭坛？你跟它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脑子里住了个系统吧？她不把我当疯子才怪。
怀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我掏出来一看，是刚才那个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别紧张，这只是初步设计。要不要修改，我们可以商量。带上设计图，来指定地点详谈。——你的匿名合伙人"
短信下面还有个地图链接，点开一看，显示的是市中心医院的位置。
"医院？"我皱眉，"去医院干什么？"
苏晴抢过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好！"
"怎么了？"我被她吓了一跳。
"这个医院..."她手指着屏幕上的位置，"是魔法协会在市区的秘密据点！专门研究魔法生物的！"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这绝对是陷阱！"她把手机还给我，语气肯定，"他们想把你引过去，然后..."
话还没说完，地铁站的应急灯突然"滋啦"一声，全灭了。整个地铁站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我吓得声音都抖了，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晃来晃去，照亮四周。
苏晴突然抓住我胳膊，手指冰凉："别动！听！"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除了我们的呼吸声，还有一种...翅膀扇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越来越近。
"什么声音？"我声音发颤。
苏晴脸色惨白，举起银色书签，书签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熔喉渡鸦...能喷岩浆的魔法生物..."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手机光往上一照，我吓得魂都快飞了。
一只巨大的黑色鸟形生物盘旋在头顶，翅膀展开足有三米宽，羽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金属光泽。它的喉咙部位发红，好像有岩浆在里面流动。最吓人的是它的眼睛， pure red，一点白色都没有，死死盯着我们。
"快跑！"苏晴拉着我转身就跑。
那怪物尖叫一声，俯冲下来。我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赶紧低头。"轰"的一声巨响，身后刚才站的位置火光冲天，地铁的水泥地面都被烧出一个大洞，冒着黑烟。
"操！"我低骂一声，拉着苏晴拼命往前跑。这玩意居然真能喷岩浆！
后面的翅膀声越来越近，热浪一阵比一阵烫。我们在废弃的地铁站里左躲右闪，好几次差点被掉下来的水泥块砸到。
"往这边！"苏晴突然拐进一条岔路。这条路比刚才的宽敞些，好像是个旧站台。
我跟着她跑到站台尽头，转身回头看。熔喉渡鸦停在不远处，歪着头打量我们，喉咙里红光闪闪。
"怎么办？"我急得满头大汗，手机快没电了，光线越来越暗。
苏晴没说话，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她指着旁边的墙："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墙面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走过去用手机一照，我惊呆了。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图案，还有一些文字，像是某种预言。
"这是..."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苏晴凑近了看，脸色越来越白："城市...城市毁灭的预言..."她指着其中一幅图画，"当星辰归位，海底巨兽苏醒，陆地铁蟒抬头，天空渡鸦悲鸣，旧神将重临人间..."
图画上画的是城市被淹没的场景，天空中飞着很多像熔喉渡鸦的生物，海底有巨大的触手伸出来，地面裂开，有巨型蟒蛇钻出来。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时候刻的？"
苏晴没理我，继续往下看，突然指着预言旁边的一幅插画："医院！"
我凑过去看，插画上画着市中心医院的位置，有一个发光的源点，无数黑色线条从医院延伸到各处，连接着海里、地下和空中的怪物。
"这..."我看着插画，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些怪物都是从医院出来的？"
苏晴点点头，脸色凝重："很有可能。这可能是某个魔法组织留下的警示。"
就在这时，头顶再次传来刺耳的尖叫声。熔喉渡鸦又发动攻击了！我拉着苏晴往旁边一躲，岩浆火球擦着我们的胳膊飞过，"轰"地一声击中墙面，碎石乱飞。
墙面被炸出一个大洞，露出后面的钢筋。预言墙上的图案被炸毁了一部分，黑色的烟尘弥漫在空气中。
"我们得想办法反击！"我大喊。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击中。
苏晴掏出折叠刀，紧紧握着："它的弱点在眼睛！只有那里没有鳞片保护！"
我点点头，握紧怀里的怀表。之前就是靠它打败深渊磷蟒的，希望这次也能行。
熔喉渡鸦盘旋了一圈，再次俯冲下来。这次它飞得更低，翅膀带起的强风差点把我吹倒。
"就是现在！"苏晴大喊一声，举起折叠刀冲了上去。
我也集中精神，握紧怀表。蓝光慢慢渗出，周围的金属碎片开始震动。
熔喉渡鸦发现了苏晴，猛地转向，喉咙里红光一闪，就要喷岩浆。
"小心！"我大喊。
苏晴反应极快，往旁边一滚躲开岩浆，同时把折叠刀扔了出去。刀子正中渡鸦的眼睛！
渡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翅膀乱扇，撞在墙上。
"成功了！"我大喜过望。
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渡鸦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受伤的眼睛流出红色的血液。它愤怒地盯着我们，喉咙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好像有更多的岩浆要喷出来。
"不好！它要拼命了！"苏晴脸色大变。
渡鸦尖叫一声，猛地朝我扑过来。我吓得呆在原地，忘了躲闪。
"林杨！躲开！"苏晴突然扑过来，把我推开。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岩浆火球击中苏晴的右臂。"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苏晴！"我大喊，心都快碎了。
苏晴倒在地上，右臂血肉模糊，衣服和皮肤都被烧焦了，发出刺鼻的气味。她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却一声没吭。
"你他妈找死！"我愤怒地大吼，握紧怀表。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怀表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脑子里闪过地铁供电系统的分布图。
我指着头顶的电缆，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电力集中！"
整个地铁站的灯光疯狂闪烁，电流"滋滋"作响。无数道电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击中熔喉渡鸦。
渡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空中抽搐，羽毛纷纷扬扬地掉下来。几秒钟后，它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动了。
我喘着粗气，走到苏晴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她的右臂惨不忍睹，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你怎么样？"我声音发颤。
苏晴虚弱地笑了笑："还...还没死..."她说着，突然看向我的手机，"它...又发来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那个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医院，救她，也救你自己——你的匿名合伙人"
短信下面还有个链接，点开是市中心医院的详细地图，标注着一个特殊科室的位置。
"怎么办？"我看向苏晴，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去还是不去？"
苏晴沉默了几秒钟，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去。"
"可是..."我有点犹豫，"万一真是陷阱呢？"
"就算是陷阱也得去。"她看着自己的右臂，伤口处的暗红正在慢慢扩散，"这是...黑暗魔法的侵蚀。普通医院治不了，只能去魔法协会的据点。"
我看着她手臂上诡异的伤口，心里有了决定。我背起苏晴，她轻得可怜。
"撑住。"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苏晴点点头，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轻得像梦呓："谢谢你...林杨..."
我没说话，背着她往地铁出口走去。应急灯忽明忽暗，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墙上的预言图若隐若现，城市毁灭的景象好像就在眼前。
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苏晴，查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匿名捐赠者，魔法大学，预言...这所有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我，好像已经卷入了一场无法回头的漩涡。
地铁出口的锈铁门被我一脚踹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暴雨夹杂着夜风扑面而来。苏晴在我背上颤抖，不是因为冷，她伤口周围的皮肤烫得吓人。我把外套脱下来裹住她右臂，布料一接触到灼伤处就嘶嘶作响，焦糊味混着雨水的湿气钻进鼻腔。
"抓紧了。"我屈起膝盖稳住身形，潮湿的台阶让鞋底打滑。她搂着我脖子的手臂突然收紧，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脖颈上，分不清是血还是雨水。
刚跑出地铁口，刺眼的白光突然划破雨幕。三辆黑色SUV停在街对面，车灯将整条废弃街道照得如同白昼。车门同时打开，下来十二个穿黑色风衣的人，雨披帽檐下露出银色徽章——正是预言墙上那种螺旋状符号。
"操。"我猛地转身退回地铁通道，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喘息。苏晴的头垂在我肩上，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后面是追兵，前面是可能要命的医院，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着，匿名短信的最后一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我脑子里："救她，也救你自己。"
风衣革履的脚步声踩在积水里，由远及近。这些人走路悄无声息，只有雨靴踏碎水洼的脆响。我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在肋骨上的声音，怀里怀表突然发烫，烫得像块烙铁。
"林杨。"苏晴的声音轻飘飘的，气若游丝，"把书签...插进我伤口。"
我低下头，借着手机微光看见她苍白的脸。银色书签从她领口滑出来，在暴雨中闪着微光。"你说什么？"
"快..."她抓住我手腕按向自己的右臂，"这是...净化咒印...必须现在..."话音未落，喉咙里涌出一口血沫溅在我手背上。
脚步声停在了地铁入口处。我能看见那些黑色风衣的轮廓在雨幕中晃动，有人举起了类似步枪的武器，瞄准器反射着寒光。没时间犹豫了。
我咬咬牙，抓住银色书签刺向苏晴焦黑的伤口。她疼得浑身抽搐，指甲掐进我肩膀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书签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发出刺目的白光，伤口处的暗红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蓝色冰晶。
"背着她，往前走。"苏晴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冰冷质感。她眼神变得空洞，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对准地铁入口，"别回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风突然从我身后爆发。回头的瞬间，我看见入口处的雨水全部冻结在空中，形成一道冰墙。那些黑色风衣被冻在冰里，面部表情惊恐扭曲。苏晴的银发无风自动，瞳孔里浮现出银色的复杂符文。
"快走！"她厉声催促，声音完全变了调，"我控制不了多久！"
我拔腿冲向街对面的旧吉普——那是我们之前甩掉警察时偷的车。坐进驾驶座的瞬间，冰墙碎裂的巨响震动整条街道。后视镜里，那些被冻住的黑衣人正在融化，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色泽，断掉的手臂处流出银色液体。
"系好安全带。"我踩下油门，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引擎发出咆哮。雨刮器疯狂摆动，勉强能看清前方道路。苏晴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比之前更白，书签已经完全没入她的伤口，只留下一点银色光芒在皮肤下闪烁。
"刚才那是..."我想问又不敢问。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个面具男消失时的扭曲空气。
"家族秘法。"她闭上眼睛，嘴唇毫无血色，"用生命力换...暂时的魔法掌控。别担心...死不了。"说话间，她右臂的冰晶开始剥落，露出新生的淡粉色皮肤，仿佛之前的灼伤从未存在。
市中心医院越来越近，霓虹灯牌在雨水中模糊成一团光晕。这栋建筑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玻璃幕墙上反射着诡异的红光。我把车停在急诊入口对面的巷子里，刚熄火就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七八只熔喉渡鸦盘旋在医院上空，喉咙里的红光在夜雨中格外醒目。它们不像在攻击，更像是在守卫。我数了数楼层，短信里标注的特殊科室在顶楼，但电梯入口处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同样别着螺旋徽章。
"得绕到后面。"苏晴突然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正常，"有消防通道。"她打开车门，动作利落地跳进雨里，丝毫看不出刚受过重伤。
我跟着她穿过停车场，躲在一辆救护车后面观察情况。医院侧门有保安巡逻，但没有徽章。苏晴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片，在门禁上刷了一下，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
"你怎么..."
"我爸以前是这里的研究员。"她推开门，示意我进去，"这些身份卡...他留了一套给我防身。"电梯上升时，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冰凉，"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说话。见到白袍人就低头，他们眼睛有记录魔法。"
电梯停在顶楼，门打开的瞬间，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门牌写着"特殊研究科"，但奇怪的是，这里异常安静，连脚步声都会被地毯吸收。苏晴走在前面，脚步轻得像猫，每经过一个病房都会做个噤声的手势。
最后一间病房门上有电子锁，需要虹膜识别。苏晴深吸一口气，把眼睛凑了上去。"嘀——验证通过，苏明教授授权。"机械女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病床和旁边的生命维持设备。但墙壁是特制的，嵌满了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有的像巨大的眼睛，有的像心脏却长着触手，还有的器官表面覆盖着鳞片，在营养液里微微搏动。
"这些是..."我胃里一阵翻腾。
苏晴走到最里面的容器前，那里面漂浮着完整的人类大脑，表面插满了数据线，连接着旁边的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中间有个实时成像窗口，显示的正是我们所在的病房。
"欢迎来到魔法生物研究中心，林杨校董。"
电脑音箱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跳起来。那是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完全听不出男女老少。苏晴猛地挡在我身前，右手按在墙上的紧急按钮上。
"别紧张，苏小姐。"电子音继续说道，"您父亲的研究成果我们一直妥善保管着。包括您身上的'银月传承'，正是基于他的第十三号实验笔记改进的。"
苏晴的身体僵住了："你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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