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刚踏出控制室那步就感觉不对劲，地面斜得厉害，像是站在没扶稳的梯子上。我踉跄着伸出手，摸到墙皮时烫得赶紧缩回——那些幽蓝色的纹路正在发热，金属墙壁烫得能煎鸡蛋。后颈的烙印像是被点燃的烟头，一路烧到肩胛骨，疼得我直抽冷气。
"妈的..."我骂了句脏话，摸到消防斧的木柄。手心全是汗，滑溜溜的抓不住。走廊尽头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呼吸，频率跟我心跳越来越近。
突然脚下滑了一下，我低头看见地面全是粘稠的液体，不知道是机油还是别的什么。应急灯滋啦滋啦闪着，把三道影子拉得老长。等等，三道影子？
我猛地抬头。
右边转角站着那个矮个子，左边管道后面露出半截黑色作战服，正前方十步开外，疤痕男举着枪，枪口的蓝光在我胸口映出个小点。三角形——他们早就预判了我会走这条路。
"挺有本事啊。"疤痕男的枪没抖一下，"连校长委任状都激活了，看来苏教授选的人没那么废物。"
"苏教授？"我握紧消防斧，后背抵着发烫的墙壁，"你认识苏晴？"
矮个子怪笑一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作战服拉链没拉好，能看见里面的银色校徽在发光。"何止认识。当年深海校区奠基，我可是第一批志愿者。"他突然扯开衣领，胸口露出跟我后颈一样的蓝色纹路，"可惜啊，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服从议会安排，非要搞什么自由研究。"
"你们把苏晴怎么了？"我感觉后颈的烙印烧得更厉害了，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皮肤往里钻。
"怎么了？"疤痕男嗤笑，"她现在可是守望者议会的贵宾。只要你乖乖交出系统终端，说不定还能见到活着的她。"
这话让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贵宾？说得跟他妈座上宾似的，谁信？我想起苏晴笔记本最后那页血字——"不要相信守望者"。
突然脚下一震，整个走廊倾斜得更厉害。头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几滴水珠砸在脸上，滚烫的。矮个子突然动了，快得像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蓝光沿着刀刃流动。
"抓住活的！"疤痕男下令的瞬间，我往左边扑倒。短刀擦着我耳朵过去，切掉几缕头发，钉进后面的墙里。蓝色纹路接触到刀刃的地方发出滋滋声，冒出白烟。
我滚到管道后面，消防斧反手劈向追来的矮个子。斧头砍在他肩甲上，金属碰撞声震得我虎口发麻。这家伙纹丝不动，就像砍中块钢板。他狞笑一声，抓住斧柄往回夺。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烫起来，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我下意识用左手去摸，掌心贴到屏幕的瞬间，整条胳膊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矮个子的惨叫跟杀猪似的，抓住斧柄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蓝色纹路在冰面下抽搐。
"什么鬼东西！"他甩开消防斧后退，左臂已经冻得发白，冰碴子顺着作战服往下掉。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浮着串蓝色符文，像是用荧光笔写上去的，还在微微发烫。
【临时校长委任状】
六个字凭空出现在符文上方，发着蓝光。下面还有行小字，我眯着眼才看清：【校董权限：基础设施防御系统一级控制权】。
"装神弄鬼！"疤痕男突然开枪。麻醉弹擦着我耳朵飞过，钉进管道发出噗的一声。我拽着消防斧躲到更粗的管道后面，心脏快跳出来了。
"把他逼到死胡同！"疤痕男的声音隔着管道传来，带着回音。脚步声从前后两边逼近，他们想合围。
后背突然撞到冰凉的金属门，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条路是死的！刚才太紧张没注意，这尽头根本没通道，只有道紧闭的安全门。
"没地方跑了吧？"矮个子的声音在左边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右手握紧消防斧，左手的符文还在发烫，掌心痒得厉害，像有蚂蚁在爬。
"那就试试这鬼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盯着安全门上的电子锁，脑子一热，举起左手按了上去。
嗡——
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整个走廊的蓝色纹路同时亮起，像条通电的蛇。安全门发出刺耳的机械声，旁边突然弹出块金属板，正好挡住左边的去路。紧接着头顶传来轰鸣声，另一块隔板落下，把右边也封死了。
"？？？"我看着眼前的三面铁壁，又看看手里还在发光的左手，差点给自己一巴掌。我他妈是想开门，不是想把自己关起来搞密室逃脱啊！
"轰隆！"背后的金属门突然被砸得凹陷一块，门锁的零件飞溅出来。疤痕男的笑声隔着门板传来："困兽犹斗！这闸门撑不了三分钟！"
手心的符文烫得快要烧穿皮肤。我死死盯着安全门上的密码键盘，脑子里飞速旋转。一级控制权...防御系统...苏晴的短信说这钻井平台本身就是学校的一部分..."基础设施..."我突然想起手机上那个深海校区方案，"防御系统直接嫁接现有抑制场设备"！
"给我开！"我把左手按在密码键盘上，心里怒吼，"打开去B3区的门！"
符文蓝光暴涨，顺着键盘蔓延到整个门板。安全门突然发出解锁的蜂鸣声，指示灯从红变绿，然后——纹丝不动。
操！关键时刻掉链子！
"砰！"又一记重击，门板裂开道缝，能看见疤痕男狰狞的脸。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类似液压钳的东西，正一下下砸门锁。
"还有两分钟！"他的声音混着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像砂纸磨在钢板上。
我急得满头大汗，左手在门板上胡乱摸索。指尖划过一道凸起的纹路，是个不起眼的三角形凹槽。等等，这个形状——
我把左手掌按上去，符文中心正好卡在凹槽里。蓝光顺着门板的纹路流动，形成个完整的校徽图案——鹰头狮身，翅膀展开，跟苏晴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紧急协议..."我想起苏晴最后那条短信，"启用B3区紧急防御协议！"
话音刚落，整个走廊突然剧烈震动。脚下的金属地面裂开缝隙，幽蓝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伴随着植物生长的沙沙声。我震惊地看着从地底钻出的东西——不是藤蔓，更像是某种发光的蓝色根茎，表面布满细小的吸盘，正在沿着墙壁快速攀爬。
咚！
液压钳终于砸穿了门锁，门板向内翻开。疤痕男举着枪冲进来，枪口蓝光闪烁。我下意识抬手挡在脸前，以为死定了。
预想中的枪响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植物疯长的沙沙声。那些蓝色根茎突然从地面窜出，在我面前交织成面半透明的盾牌，藤蔓上的吸盘还在微微蠕动。
子弹击中藤蔓盾牌的瞬间，蓝光剧烈闪烁。藤蔓像海绵吸水似的把能量弹吸收了，连个痕迹都没留下。疤痕男的眼睛瞪大到极致，举枪的手僵在半空。
"这...这不可能..."他失声说，"抑制场失效后，生物培养系统怎么还能启动？"
我看着眼前这面会动的藤蔓盾牌，又看看自己还在发光的左手。盾牌中心的藤蔓突然扭曲，形成个类似人脸轮廓的凹陷，蓝光在"眼睛"的位置闪烁了两下。
一个女声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空灵又熟悉，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
"检测到高权限用户生命危急，校区守护灵紧急响应。"
藤蔓盾牌轻轻转动，"脸"正对着我。我能感觉到某种意识正在观察我，带着好奇和一丝...困惑？
"校长，"女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悲伤，"您没事吧？"
校长？这称呼让我脑子发懵。我只是个想建学校的穷学生，怎么就成校长了？
突然脚下一沉，整个地面开始倾斜。藤蔓盾牌突然生长，把我裹在中间形成个安全的茧。透过藤蔓间的缝隙，我看见疤痕男正举着枪疯狂射击，但子弹全被藤蔓吸收。矮个子不知何时不见了，可能是刚才地面裂开时掉下去了。
"他们快要突破第二道闸门了。"守护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校长，请下令启用B3区紧急防御协议。重复，请确认指令。"
我看着掌心渐渐暗淡的符文，又看看外面疯狂射击的疤痕男，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
"启动！"我对着藤蔓盾牌喊道，"给我把这些混蛋都赶出去！"
蓝光瞬间充满整个藤蔓茧，我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水里。外面传来疤痕男的惨叫，还有某种东西燃烧的臭味。藤蔓开始缓缓移动，带着我往安全门的方向滑去。
穿过安全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疤痕男倒在地上，浑身被蓝色藤蔓缠绕，像个巨大的茧。他还在挣扎，但藤蔓越收越紧，蓝色纹路在他皮肤上疯狂闪烁，像是在吸取什么东西。
"这到底是..."我想问守护灵，但藤蔓突然加速，带着我冲进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海水的腥味，藤蔓茧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紧紧扶住内壁，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看来那安全门彻底报废了。"抓紧！"守护灵的声音突然拔高，藤蔓猛地收缩成流线型，速度快得让我睁不开眼。黑暗中闪过无数红色指示灯，像是某种管道内部，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金属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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