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光在狭窄管道里晃得厉害，铁锈渣噼里啪啦砸在安全帽上。张磊刚吼完管道在晃，整段通风管就往下坠了寸把深，铁皮折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跟快散架的破床似的。
“都抓紧上面！”我扯开嗓子喊，左手死死抠住滚烫的管道壁。指尖传来金属灼人的温度，锈蚀的铁皮被抠出几道白印子，混着汗珠子往下掉。管道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我们像坐滑梯似的往下滑，后背磨得火辣辣疼。
“往左拐！前面有岔路！”我拿手机电筒往前照，光柱里飞灰像受惊的虫子乱撞。三条管道口黑黢黢地敞开着，跟怪兽张开的喉咙。最粗的主管道壁上糊着蓝汪汪的粘液，在手机光下闪着贼光，看着就跟刚被什么东西爬过似的。
张磊在前头突然刹住车：“等等！这管子不对劲！”他举着消防斧戳了戳旁边的管壁，整块铁皮突然凹陷，留下五个深深的指印，“你看！软的！跟被强酸腐蚀过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电筒往脚下照。管道底部全是裂纹，蓝色粘液顺着裂缝渗进来，滴在地上发出滋滋响。刚才那下震动肯定把这破管子晃松了，现在整个通风系统都在跟着我们的移动吱呀作响。
“别看！赶紧爬！”我拍了张磊屁股一把，“选中间那条！最宽的肯定是主管道，通向楼顶的可能性最大！”
张磊咬着牙往前挪，消防斧拖在地上擦出刺耳噪音。林薇薇紧随其后，马克笔别在耳朵后面，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被玻璃划伤的小臂。她刚要说话，突然倒抽口冷气：“小心！”
一道蓝光顺着管道顶部爬过来，速度快得像闪电。
我一把拽住王浩的领子往旁边甩，男孩重重撞在管道壁上，背包里的玻璃试管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妈的！又是这玩意儿！”张磊的消防斧劈在管道上，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
五只魔蛛挂在管道顶部，甲壳反射着幽蓝光芒，跟汽车大灯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它们口器里淌着蓝绿色粘液，滴在铁皮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王浩！你的藤蔓！快堵死它们来路！”我抓住男孩手腕按向管壁，“现在不发威更待何时！”
“知道了！”王浩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死死攥住拳头抵在发烫的铁皮上。绿色光痕顺着管道蔓延，豌豆大小的刺藤"噗噗"冒出来，在我们身后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魔蛛撞在藤蔓墙上，发出玻璃球砸轮胎的闷响。
五秒钟的喘息时间都没给够，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惨叫。整条管道猛地往下一沉，赵晓雅尖叫着抓住张磊脚踝，背包带撞在管壁上炸开，三支贴着骷髅标签的试剂瓶"噼里啪啦"摔在铁皮上。
“硝酸银！”我眼睛突然亮了，“都别动那些瓶子！”
最前面那支瓶子滚到张磊脚边，透明液体在手机光下闪着冷光。赵晓雅说过这玩意儿能让蛋白质凝固，刚才林薇薇的净化魔法对付这些魔物效果一般，说不定化学武器反而管用。
“林薇薇！画防御阵！撑住二十秒！”我吼着去捡那支硝酸银，手指刚碰到玻璃瓶身，就烫得像摸到烙铁。瓶壁上凝着一层细密水珠，在幽闭空间里闪着诡异的光。
管道突然剧烈摇晃，头顶铁皮"哐当"巨响，整个人直接被甩到对面管壁上。后背撞在尖锐的断茬上，疼得我眼前发黑。手机"啪嗒"掉在脚边，光束正好照见赵晓雅散落的试剂——除了贴着硝酸银标签的瓶子，还有三瓶贴着"氯仿"和"甲醛溶液"的标签在黑暗里反光。
“快看前面！”王浩突然大喊。
顺着他指的方向，管道分岔口的阴影里，两只更大的蓝晶魔蛛正堵在中央通道，它们甲壳上布满尖刺，八条腿上关节处的蓝色粘液滴在地上，汇成一滩摇晃的水洼，映着我们所有人惊恐的脸。
“爬快点！”我拽起李萌萌往中间推，小女孩吓得眼泪汪汪却咬着嘴唇没出声，“萌萌抓住我的腰带，千万别松手！”
张磊的消防斧猛地劈向管道格栅，火星溅了满脸，卷刃的斧头在锈铁皮上划出弯弯曲曲的痕迹。
“砍不开！太厚了！”张磊急得满头大汗，斧头卡在铁皮缝里拔不出来。
身后传来藤蔓被啃噬的脆响，王浩种的藤蔓正在快速枯萎，绿色光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魔蛛的嘶鸣声越来越近。那些玩意儿的颚部开合产生的咔嗒声，像有人拿指甲在玻璃上刮。
“王浩，再加把劲！”林薇薇突然转身，马克笔在空中划出急促的光痕，“你能让藤蔓长得更快吗？那些蜘蛛快啃穿防御了！”
男孩咬着牙摇头，额头上青筋蹦得老高：“魔力...有点跟不上...像井水快抽干了...”
管道摇晃得更狠了，好几块锈蚀的铁皮"哗啦"掉下来，砸在脚边溅起晶蓝色火星。头顶又裂开道新缝，我甚至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夜空，还有远处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裂缝闪进来，在管道里投下诡异的光斑。
“赵晓雅！你背包里还有多少试剂？”我突然想到什么，抓住从旁边滑过的女孩手臂，“有没有..有没有氢氧化钠？化学课上那种烧碱？”
赵晓雅被我抓得一愣，颤抖着打开背包：“有...有半瓶饱和溶液...上次偷拿实验室的...”
“太好了！”我眼睛发亮，扯过试剂瓶塞进林薇薇手里，“林薇薇，把这玩意儿洒在那些魔蛛爬过的地方！别直接洒身上，会烧出人命！”
林薇薇接住瓶子时手一抖，烧碱溶液溅在手背上，立刻哧啦冒起白烟。女孩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瓶子没撒手，反而把瓶塞拧得更紧。
“这边！”张磊突然大吼一声，消防斧终于撬开个窟窿，“这管子壁薄！能砸穿！”
手电光束从撬开的缝隙透出去，照亮外面灰蒙蒙的夜空和化工厂的金属屋顶。外面传来魔物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比刚才更近了。
“一个接一个出去！”我把孩子们推向破口，“张浩先上！然后王浩，带他们往消防梯那边爬！”
张磊第一个钻出去，身体卡在破口处使劲扭动，校服后背被铁皮刮出三道血痕。男孩刚探出头就倒抽口冷气：“外面...外面有东西在飞！”
“别管！先爬！”我用力推他屁股，“磨磨蹭蹭等死呢？”
王浩紧随其后，木系法师特有的敏锐让他立刻发现了问题：“管子外面有粘液！太滑了抓不住！”
我探头出去看，铁皮屋顶上布满蓝汪汪的粘液，像刚下过一场蓝色的雨。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妖异的光泽，好几道抓痕从管道延伸向远处的通风塔，明显是魔物爬过的痕迹。
“林薇薇，画防滑符文！”我急得直跺脚，身后藤蔓断裂的脆响越来越密集，魔蛛肯定已经突破王浩的防御了，“在屋顶上画！从破口到那边的水塔，画出条安全通道！”
林薇薇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爬出管道。她站在倾斜的屋顶上，脚下立刻打滑，整个人往边缘滑出半米远，吓得李萌萌"哇"一声哭了出来。女孩反应极快，立刻拿马克笔往铁皮上画，淡蓝色光痕像救命稻草一样在脚下展开。
“抓紧我的手！”张磊趴在屋顶边缘伸手，消防斧插在缝隙里晃悠。他脸上沾着蓝绿色粘液，校服胳膊肘磨出个破洞，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
赵晓雅刚爬出管道，整个人突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我一把抓住她的书包带，书包拉链崩开，三支玻璃试管噼里啪啦摔在屋顶上，黄色的碘液和透明的酒精在月光下形成危险的液体网格。
“操！”我骂了句脏话，用脚抵住摇摇欲坠的铁皮边缘，把赵晓雅往上拽，“抓住张磊的手！快！”
就在这时，管道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手机光束照向黑暗深处，五只蓝晶魔蛛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闪烁幽蓝光芒，离我们只有三米远。它们的螯肢开合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嗒声，爬过的管道壁滋滋冒着白烟。
“快走！别回头！”我吼着把李萌萌往管道外推，女孩吓得双腿发软，死死抱住我的胳膊不放。我能感觉到她掌心全是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肉里。
“萌萌！听话！”我掰开她的小手，把她往洞口送，“爬出去就能闻到青草味了，比这破管子好闻多了。”
女孩抽噎着松开我，钻进破口时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那双大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林老师...你会跟上的对吧？”
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整段通风管开始螺旋状扭曲，就像被无形的手拧毛巾。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滑去，后脑勺重重磕在生锈的法兰盘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
“快爬！”我对着管道外大吼，摸出手机发现只剩7%的电量，“别等我！往化工厂东边的塔吊跑！看到塔吊就是安全区！”
林薇薇突然趴回破口处：
“把手给我！”她伸出手，月光照在她脸上，平时亮晶晶的眼睛现在跟蒙了层灰，“我拉你出来！”
管道传来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头顶铁皮像薯片一样裂开，蓝色粘液顺着裂口"滴答滴答"往下掉，落在我手背上，烫得我龇牙咧嘴。
“把手给我！”林薇薇跪在屋顶边缘，半个身子探进来，校服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伸过来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掌心有道被烧碱灼伤的红痕。
我抓住她手腕，那点力气跟小猫挠痒似的，可刚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整个人突然愣住。女孩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带着点灼烧后的灼热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让我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
"别发呆啊！"林薇薇急得眼圈发红，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拽。
就在我半个身子探出管道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我本能回头，手机光束恰好照亮最恐怖的一幕——三只蓝晶魔蛛已经堵在管道出口，最大那只脑袋上的复眼正直勾勾盯着我的脚脖子，螯肢张得老大，闪着寒光。
林薇薇咬着牙使劲往后仰，我能看到她胳膊上青筋都起来了。我俩的手指交叠着扣在一起，汗水混着管道里的铁腥味，弄得人手上黏糊糊的。
"再用点力！"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用膝盖顶住倾斜的管道壁，使劲往前挪，膝盖在铁皮上磨出刺耳的噪音。那东西的尖爪已经碰到我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渗进来，刺得我小腿肚子直抽筋。
就在魔蛛的螯肢差一厘米就能夹住我脚踝的瞬间，林薇薇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硬生生把我从管道里拔了出来。我俩重重摔在铁皮屋顶上，滑出去一米多远才停下，撞在生锈的排气扇上发出"哐当"巨响。
"别看下面！"我拽着林薇薇往屋顶内侧爬，膝盖在铁皮上划出两道血痕，"往水塔那边跑！"
女孩的手指还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掌心烫得惊人。我低头看见她校服袖子上沾着蓝汪汪的粘液，那些玩意儿正顺着布料纤维往里渗透，在雪白的校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你的手！"我抓住她胳膊往上提，"上面有毒液！快擦掉！"
林薇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突然咬着嘴唇往旁边的积水坑里抹，蓝色粘液混着雨水在地上漫开，像打翻了的蓝墨水。
身后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整段通风管从固定架上脱落下来，"哐当哐当"砸穿三层楼板，最后"轰隆"一声闷响消失在黑暗里。那声音让整个废弃化工厂都跟着抖了三抖。
"往这边！"我拽着林薇薇往水塔方向滚，铁皮屋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张磊他们应该已经到塔吊那边了！"
跑到屋顶边缘我才发现，这栋楼比看起来高多了。楼下空地上，几个孩子像蚂蚁似的往东边挪动，张磊手里的消防斧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远处果然有座塔吊，红色警示灯在夜空中规律闪烁。
"抓紧我的手！"林薇薇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指向水塔侧面，"从那道梯子下去！比直接跳安全！"
水塔旁边焊着铁制爬梯，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还挂着风干的蓝色粘液，像挂了串透明的冰棱。我刚抓住冰凉的栏杆，整座水塔突然剧烈震颤，上面的储水罐发出金属扭曲的惨叫。
"怎么回事？"林薇薇的手突然收紧，指甲掐进我胳膊肉里，"地震了？"
不是地震。我清楚地看到水塔顶部的金属罐上，正趴着十几只蓝汪汪的东西，它们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大蜘蛛，正在往我们这边爬。
"妈的，是魔蛛群！"我拽着林薇薇就往梯子下跳，"别管爬梯了！直接从排水管滑下去！"
水塔侧面有根直径半米的排水管，锈得不成样子，上面布满爪痕和腐蚀痕迹，但总比被一群魔蛛围堵强。林薇薇先抓住排水管往下滑，校服裤摩擦铁皮的声音和女孩的闷哼声混在一起。
"抓紧管子！别松手！"我跟在她后面往下爬，铁锈渣子簌簌往下掉，掉进衣领里扎得人直哆嗦。
排水管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固定在墙上的支架螺栓松动，整个管道往下倾斜了近30度。林薇薇惊叫着加快速度，黑色长发在空中划出波浪，校服裙摆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腿。
我的手指突然打滑，整个人往下坠了近半米，手掌被铁皮刮出三道血口子。血腥味混着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钻进鼻子，呛得人直咳嗽。
"快到地面了！"林薇薇指着下面大喊。
我低头看到她校服后领撕开个口子，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面沾着几点蓝色粘液，像是谁不小心打翻的颜料。这时候哪有功夫想这些，我腾出一只手抓住她校服后面那块没破损的地方，生怕她突然脱手掉下去。
排水管突然剧烈震颤，头顶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像是无数只爪子在金属管上抓挠。抬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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