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储藏室门被撞开的瞬间，冰冷的夜风混着远处的警笛声灌了进来，吹得墙上的发光符号一阵闪烁。我们几个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都先别动。"我按住林薇薇的肩膀，她刚画完最后的符号，额头上全是冷汗。地上那个发光的净化魔法阵还在旋转，淡蓝色的光晕顺着墙缝往外渗，在走廊地面上画出蜿蜒的光痕。
储藏室里弥漫着化学试剂的味道，像是打翻了的漂白水混着铁锈的味道。靠墙的铁皮柜上摆着些玻璃器皿，月光从高窗斜照进来，在满地碎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
"那是什么声音？"张磊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他指着墙缝，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不像是刚才那种鸦鸣，而是某种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顺着墙壁传进来。
林薇薇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在那边！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到门口："都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声。"
走廊外的月光被警车红蓝灯光撕碎，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三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影正在楼下晃动。不对，不是三个，是五个，他们动作僵硬地移动着，手里还握着枪，但枪口不是对着魔物，而是对着自己人。最前面那个警察动作特别怪，半边脸已经变成了晶蓝色，眼睛里全是白花花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内障。
"不好。"我压低声音，"那些警察被感染了。"
林薇薇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手指抖得厉害："看他们的眼睛。"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清晰地看到一个警察抬起头，月光正好照亮他的脸。那双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瞳孔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嘴巴不停地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抓痕，已经变成了晶蓝色，像冻在肉里的玻璃渣子。
"他们被腐化了。"我心脏一沉，"被鸦鸣影响了心智，成了行尸走肉。"
"那怎么办？"林薇薇的声音发颤，"我们被困住了？"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枪声，不是正常的砰砰声，而是杂乱无章的连射。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还有某种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我能想象到那些警察正在互相射击，或者对着空气开火。
"跟我来。"我拉着林薇薇往走廊另一头跑，"楼上应该还有化学实验室，那里有通风管道可以出去。"
储藏室隔壁就是化学实验室，厚重的木门上还挂着"危险化学品存放区"的牌子，玻璃观察窗布满裂纹。林薇薇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门框上的铁锈扑簌簌往下掉。月光从高窗斜斜切入，照在积满灰尘的实验台上，各种玻璃瓶罐的阴影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
"进去后找通风管道。"我推了林薇薇一把，"最高的那个金属通风口，应该能通向楼顶。"
我们刚踏进实验室，就听见外面走廊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某种坚硬物体摩擦墙壁的噪音，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的感觉，刺得耳膜生疼。
"快！"我催促道，"鸦群回来了！"
林薇薇跑到窗边，月光照在她脸上，那双大眼睛在黑暗里格外亮。她指着天花板角落："在那里！"
金属通风口藏在天花板角落，盖满灰尘的铁丝网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我把王浩举起来："够得到吗？"
男孩点点头，踮起脚尖抓住铁丝网。他突然"啊"了一声，整个人往下掉。我赶紧接住他，才发现他手掌被铁丝划破，血珠顺着指间往下淌。
"让开。"林薇薇从背包里掏出那根马克笔，这次她没画在墙上，而是画出一道淡蓝光痕，"我试试。"
她举起手，让光痕触碰到铁丝网。蓝色光流顺着生锈的金属蔓延，把锈蚀的铁丝网整个裹住。我们听见类似冰块裂开的脆响，铁丝网竟然自己脱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
"行啊你！"我惊讶地看着她，"这招怎么学会的？"
林薇薇咬着唇不说话，只是脸红扑扑的。王浩好奇地触摸着空气中残留的蓝光痕迹，手指突然停在半空中："凉的。"
储藏室的铁门突然发出巨响，像是被什么重东西砸中。金属变形的呻吟声里，伴随着那种令人牙酸的玻璃摩擦音。鸦群找到这里了。
"快进去！"我把最小的李萌萌举进通风管道口，"一个接一个，别停下来！"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警笛声从楼下断断续续传来，但越来越远，中间还夹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玻璃摩擦的哀嚎声。应该是剩下那几个警察也撑不住了。
"抓紧点！"我抱起李萌萌往上送，小女孩吓得闭紧眼睛，小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我皮肉里，"管道口窄，得一个一个爬。"
林薇薇先爬进去，她娇小的身体正好能通过。王浩紧随其后，赵晓雅和张磊互相推搡着往里钻。李萌萌被我举到通风口时，突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我抬头问。
小女孩指着通风口内壁："里面......里面有东西！"
我打开手机电筒往里面照。通风管道内壁上布满抓痕，还有几撮蓝色的羽毛卡在螺丝眼里，墙壁的铁锈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蓝色粘液——和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完全一样。已经有魔物来过这里。
"别停下！快爬！"我拍了下李萌萌的屁股，"前面没多远就是楼顶通风口，上去就能呼吸新鲜空气了。"
最后一个孩子钻进去时，储藏室的铁门发出恐怖的扭曲声，整扇门板被硬生生从合页上扯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三只水晶腐心鸦扑进走廊，它们胸腔里腐烂的心脏跳动得更剧烈，翅膀扇动带起的风裹着刺鼻的甜味涌过来。
"爬快点！"我对着通风管道的黑暗里喊，"它们进来了！"
刺耳的玻璃摩擦音在身后响起，我能感觉到那些东西就在门外徘徊。手里没电没武器，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又蛰又涩。
"这边！"林薇薇在管道里喊道，"能看到出口了！"
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到通风管尽头有微光。狭窄的金属管道里满是灰尘，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膝盖被尖锐的金属边缘划破，火辣辣地疼。
爬到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很近，带着玻璃摩擦般的尖啸。
"它们进来了！"赵晓雅吓得声音发颤，在前面拼命往前挪。
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两点晶蓝色的光越来越近。是水晶腐心鸦，它们也钻进了通风管道。狭窄的空间里，翅膀摩擦铁皮的声音越来越响，那种玻璃摩擦的噪音直接钻进脑子里，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快！再快点！"我吼着往前推前面的孩子，"它们要追上来了！"
林薇薇已经爬到出口处，正费力地想推开外面的铁盖。月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咬着牙使劲，肩膀微微颤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让我来！"我挤过去，用肩膀顶住铁盖。
生锈的铁盖发出刺耳的呻吟声，慢慢向上翻开。新鲜空气涌进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我探出头，外面是废弃教学楼的屋顶，布满裂缝的地砖上长着半人高的杂草。远处城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警笛声已经听不见了，只有夜风的呼啸。
"快出来！"我拉着孩子们一个个爬出来，"到那个水塔后面躲起来！"
通风口下面就是教学楼的天台，边缘围着齐腰高的女儿墙，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月光洒在地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三辆警车歪斜地停在学校门口，车顶警灯还在徒劳地闪烁，红蓝光芒照在半塌的围墙上，像给这死亡现场打了霓虹灯。
"都蹲下别动。"我把五个孩子按到水塔后面，自己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情况。
楼顶上风很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我能看到另外两只水晶腐心鸦在教学楼上空盘旋，翅膀反射着月光，像是两团会飞的蓝色玻璃碴子。它们似乎没发现我们，只是在楼顶边缘来回飞着，时不时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它们在找什么？"林薇薇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月光照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它们在等什么吗？"
话音未落，南边突然传来奇怪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不是飞机，那种声音更尖细，像是无数个小马达同时高速转动。
"那是什么？"赵晓雅抱着膝盖发抖，眼睛盯着夜空。
我抬头看去。夜空中，上百个银蓝色光点正在靠近，像一大群发光的萤火虫。但它们移动速度快得吓人，飞行轨迹也不规则，有时突然上升有时急降。
"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晶蜂！"
话音还没落，那些光点已经近在眼前。根本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蜜蜂，透明翅膀高速振动发出嗡嗡声，在月光下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和之前遇到的魔物不同，这些小东西的身体结构异常精密，像是用玻璃和金属打造的艺术品，但它们尾部的尖刺闪着幽蓝的毒光，肚子里能看到旋转的齿轮结构和某种发光物质。
【识别到深渊眷属：晶钢针尾蜂（蜂群）】\
【威胁等级：C级】\
【危险能力：群体麻痹毒素，精神共振音波】\
【建校基金：303,782元】
系统面板跳出的提示让我头皮发麻。C级威胁？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魔物都高一个等级。
"快蹲下！躲到水塔后面！"我把孩子们往水塔后面推，"捂住耳朵！"
蜂群发出的嗡鸣声突然变调，那种尖锐的频率刺得耳膜生疼。水晶腐心鸦们像是受到刺激，在半空焦躁地盘旋，发出那种玻璃摩擦般的尖叫。
三只水晶腐心鸦突然俯冲下来，直扑蜂群。晶钢针尾蜂们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其中一只腐心鸦裹在中间。我能看到蓝色和银色的闪光在空中碰撞，像烟火在夜空中炸开。
"打起来了？"王浩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害怕。
腐心鸦发出痛苦的尖叫，翅膀被蜂群蛰得冒出青烟。它身上的晶蓝色羽毛一片片掉落，腐烂的心脏在透明胸腔里疯狂跳动。但鸦群也不是好惹的，尖锐的喙啄碎了好几只晶蜂，蓝色粘液和银色碎片像雨点般落下。
"快看那边！"林薇薇突然指向教学楼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沉。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黑影，月光照在他们身上，能看到警服上的反光。这些人动作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脖颈处都能看到晶蓝色的腐蚀痕迹。
"被感染的警察。"我低声说，"至少十几个，都堵在下面了。"
头顶上，蜂群和鸦群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一只水晶腐心鸦的翅膀被晶蜂蛰得肿胀变形，无法保持平衡，直直坠向地面，撞在楼下的花坛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另外两只见状，立刻加速想要逃离，但蜂群像是有组织似的，分成两队追击。
"趁着它们忙着打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拉着孩子们往教学楼另一侧移动，"学校后山有条小路，应该能绕出去。"
刚跑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回头一看，那扇被撞坏的铁门后面，又有两只水晶腐心鸦飞了出来。它们似乎察觉到我们的位置，正拍打着翅膀朝楼顶飞来。
"妈的！没完了是吧！"我咒骂一声，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攥在手里。
林薇薇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等等！我试试！"
她站到天台边缘，举起右手。月光下她的手指特别白，指尖还残留着画符号时蹭到的蓝色粉痕。只见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睛亮得吓人。
"画什么？"我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她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就是...感觉脑子里有个图案..."
她在空中虚画起来，指尖所到之处留下淡蓝色的光痕。这次不是之前的净化符号，而是三道弯弯曲曲的线条，交叉缠绕在一起，像三条互相追逐的小蛇。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图案突然亮了起来，光芒比之前的净化符号更加刺眼。
【检测到未知魔法波动】\
【基础魔法阵·束缚完成】\
【建校基金：308,782元】
系统提示音刚落，那两只正要飞上天台的水晶腐心鸦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它们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住，翅膀胡乱拍打，身体却在半空中停滞不前。我清楚地看到它们透明胸膛里腐烂的心脏在疯狂跳动，晶蓝色的血液从七窍渗出，像是融化的玻璃液在往下滴。
"有用！"我眼睛一亮，"薇薇你太牛了！"
林薇薇脸色苍白，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她，感觉她手心烫得吓人。
"别勉强，"我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靠在我胳膊上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感觉把全身力气都抽空了..."
赵晓雅突然指着楼下："它们来了！"
我探头往下看，心沉到了谷底。至少七八只晶钢针尾蜂正朝着楼顶飞来，后面还跟着两只水晶腐心鸦。刚才的战斗显然没解决问题，反而引来了更多的魔物。
"快走！不能待在这里了！"我拉起林薇薇就往楼梯间跑，"楼顶排水管道，应该能通到一楼外侧！"
五个人连滚带爬冲向下水管道出口。生锈的铁梯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随时可能散架。月光从教学楼的窗户照进来，在楼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蓝色魔物粘液和血迹混在一起，踩上去滑得厉害。
"小心脚下！"我在前面开路，"跟着我走，别碰那些蓝色的东西，烧皮肤。"
张磊走在最后，突然"啊"一声尖叫。我回头看见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一只脚卡在破损的楼梯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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