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门板被踹开的巨响混着孩子们的尖叫，像是重锤砸在我耳膜上。红应急灯的光线在墙壁上流淌，照得歪斜在黑板上方的"欢迎新同学"标语像道渗血的伤疤。五张惨白的小脸缩在翻倒的桌椅后面，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女孩抱着膝盖发抖，蓝白校服上沾着泥和血。
三只噬魂鼠形成三角包围圈，灰扑扑的身体贴着地面滑行。最肥那只突然人立起来，前爪抓住课桌面边缘，婴儿啼哭声就从它腐烂的喉咙里炸开。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被那畜生咬的伤口又开始发烫，视线里的影子都在晃动。
"看这边！杂碎！"我把火焰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摩擦声刺啦刺耳。噬魂鼠们的绿眼睛齐刷刷转向我，口水顺着尖牙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黑点。
系统面板在视野角落闪个不停：【魔力剩余：3%】【生命体征：中度失血】【警告：精神污染加剧】
"警告个屁。"我啐出带血的唾沫，左腿突然发软，半跪在地。翻倒的课桌抽屉里滚出半截粉笔，在地上划出白色弧线。
离我最近的噬魂鼠扑了上来，腥风裹着婴儿哭声灌进鼻孔。我往旁边一滚，后背撞在暖气片上，疼得肺里空气都挤了出去。匕首胡乱挥过去，只划到怪物后腿，绿油油的血喷在我脸上，黏得像没洗干净的鼻涕。
"别过来！"穿蓝白校服的女孩突然尖叫，把粉色水壶砸向另一只噬魂鼠。金属水壶在怪物头上弹开，它愤怒地转过身，喉咙里的哭声瞬间拔高八度。女孩吓得踉跄后退，撞在黑板框上，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橡皮擦。
妈的，这破匕首彻底废了。火焰早就灭了，刃口卷得像菜市场的切肉刀。我盯着离女孩只有两步的噬魂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地板上的化学试剂混着血粘住鞋底，每动一下都像扯开新的伤口。
"都往讲台后面躲！"我吼着把桌子往怪物那边推，铁皮桌面被爪子挠出刺耳噪音。五个孩子连滚带爬挤到水泥讲台底下，最小那个男孩钻进去时还被桌腿磕了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两只噬魂鼠一前一后夹住我，腐烂的眼睛里全是贪婪。身后那只突然扑到背上，爪子直接勾进我肩膀的伤口里。剧痛顺着脊椎爬上来，我眼前一黑，重重砸在地上。
"操！"我反手抓住怪物尾巴，带着它撞向旁边的铁柜子。玻璃试剂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乙醇味混着绿血的腥臭味呛得人直咳嗽。噬魂鼠的惨叫声里，我恍惚看见小时候被锁在厕所的隔间，外面是孤儿院那群大孩子的嘲笑。
"死不了..."我咬住舌尖，血腥味让意识清醒了些。刚撑起半个身子，小腿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住。低头看见第三只噬魂鼠正叼着我的裤腿甩头，锯齿般的牙齿已经划破皮肤。
系统还在逼逼叨叨：【建校基金余额：3,782元】【检测到主体生命活动减弱】【建议放弃任务...\]
"滚！"我抓起地上的墨水瓶砸过去，玻璃碎片混着蓝黑色液体糊了怪物一脸。它松开嘴退后两步，愤怒地甩着头，墨汁在红灯光下像一道道干涸的血痕。
后背和小腿的伤口同时流血，校服裤子早就湿透了。我靠在讲台边喘息，视线开始模糊，三个噬魂鼠的影子变成六个、八个...耳边全是婴儿的哭声，还有同学嘲笑我没爸没妈的声音，面试官的叹气声，房东催租的敲门声...
其中一只噬魂鼠突然动了，不是冲向我，而是绕到讲台后面。小女孩的惊叫声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我想爬过去，身体却沉得像灌了铅。
然后我看见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女孩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我，站在黑板前面，右手握着半截粉笔。应急灯的红光勾勒出她细细的肩膀，头发因为刚才的挣扎散乱在额前。离她最近的噬魂鼠已经弓起身子，绿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别过来..."女孩的声音发着抖，却没有后退。她举起粉笔，在布满灰尘的黑板上划出第一道痕迹。
粉笔和黑板摩擦的"吱呀"声刺得人牙酸。但就在粉笔灰落下的瞬间，那道歪歪扭扭的白色线条突然亮了起来。不是很亮，像黑暗里的烟头，却让噬魂鼠猛地停下动作。
女孩好像也懵了，握着粉笔的手停在半空。但只是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在黑板上画起来。线条越来越多，纵横交错，组成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符号——有点像星星，又有点像裂开的眼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一股暖流从我被诅咒的伤口流过。噬魂鼠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等我睁开眼时，三只怪物都在地上打滚，发出的不再是婴儿哭声，而是像烧红的铁扔进水里的滋滋声。
女孩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脸上是全然的茫然，只有握着粉笔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面前的黑板上，那个发光符号正缓缓旋转，把红色的应急灯光都染成了柔和的蓝色。
"还愣着干什么！"我抓住机会扑过去，捡起地上那把卷刃的匕首。管它还有没有魔力，对着最近那只噬魂鼠的眼睛狠狠扎下去。
噗嗤一声，匕首没柄而入。绿血喷了我一脸，怪物抽搐着化为黑烟，只留下一点金色的光点慢慢升向空中。另外两只想跑，我抓起旁边的椅子砸过去，橡木椅腿砸断了一只的脊梁骨。最后那只冲到门口时，被我甩出匕首钉在墙上，挣扎了两下也变成了黑烟。
五个金色光点悬浮在教室里，像五只安静的萤火虫。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奇怪的是，好多了，疼还是疼，但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正在消退。
【检测到强烈魔法波动！】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魔力恢复至15%】【检测到潜在魔法适能者】
适能者？我抬头看向讲台。
五个孩子从讲台底下慢慢爬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个蓝白校服女孩站在黑板前，看着自己的手发呆，黑板上的发光符号已经开始变淡，但依然能看清那奇特的纹路。
【开始同步扫描...扫描完成】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个新界面，五个小头像排在上面，每个头像旁边都有个淡蓝色的进度条。最上面那个就是穿蓝白校服的女孩，进度条已经快满了，旁边标注着【林薇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元素亲和：光系，觉醒概率78%】
剩下四个孩子的头像旁边也有名字：王浩、李萌萌、张磊、赵晓雅，进度条从15%到30%不等。
"这是..."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去碰悬浮在空中的金色光点。指尖刚碰到，光点就化作一道流光，飞进离我最近的小男孩眉心。他打了个哆嗦，进度条从15%跳到了16%。
【发现5名潜在魔法适能者】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叮！检测到符合入学标准的潜在学员，建校基金+250,000元】
数字变化的瞬间我差点从地上蹦起来。3,782元变成了253,782元！
"25万？"我喃喃自语，"每个学生5万？"
之前那些嘲讽我的沙雕网友捐一块两块都嫌多，现在系统直接给我算每个学生5万？这他妈才是众筹的正确打开方式啊！我看着那五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孩子，突然觉得他们头顶都顶着闪闪发光的人民币符号。
"同...同学..."最小的那个女孩李萌萌小声开口，扯了扯林薇薇的衣角，"那个发光的东西..."
林薇薇这才回过神，看向自己的手心，又看看黑板上逐渐消失的符号："我...我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就是很想画东西...就像...就像脑子里有声音告诉我该怎么画..."
【检测到未觉醒魔法共鸣，建议尽快建立基础教学设施】
"基础教学设施个屁。"我低声骂了一句，扶着墙壁站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夜空。不是学校的警报，是那种消防车或者救护车用的高音警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五个孩子吓了一跳，紧紧靠在一起。林薇薇下意识挡在其他人身前，摆出保护的姿态。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荒郊野岭的废弃中学，怎么会有警报声？难道是系统搞的鬼？还是...
冷汗瞬间爬上后背。我瘸着腿走到窗边，小心撩开破烂的窗帘一角。
校外的马路尽头，红蓝交替的警灯正在闪烁，至少三辆警车停在那里。但那不是让我头皮发麻的原因。
在警车上方的夜空里，盘旋着三个晶蓝色的影子。
它们的翅膀像透明的水晶，在警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身体很小，比鸽子大不了多少，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它们胸腔里那颗跳动的、腐烂的心脏。尖喙闪着寒光，时不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识别到深渊眷属：水晶腐心鸦（成体）】【威胁等级：D-】【危险能力：心灵腐蚀噪音，水晶化吐息】
三只。
比噬魂鼠高一个等级的魔物，正在警察头顶盘旋。
"操。"我慢慢放下窗帘，心脏狂跳。外面那些警察肯定已经出事了，正常人看到这种怪物只会攻击，而攻击只会激怒它们。
"快！"我转身抓住离我最近的王浩，"跟我走！后门！"
林薇薇立刻反应过来，拉起李萌萌的手："快跟上！别看后面！"
教室后门早就朽坏了，轻轻一推就掉了下来。外面是条更窄的走廊，堆满废弃的课桌椅。墙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都抓紧点！"我走在最前面，握紧那把已经没用的匕首。伤口又开始疼了，刚才那一下爆发好像耗尽了所有力气。林薇薇扶着我的胳膊，她的小手很凉，却很稳。
我们排成一列，像串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在狭窄的走廊里慢慢移动。没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李萌萌走在中间，紧紧咬着嘴唇，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哭出声。
"校长..."林薇薇突然小声叫我。
我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看着前方黑暗的走廊尽头，警笛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偶尔夹杂着水晶腐心鸦的尖叫。系统面板上的25万建校基金闪闪发光。
"去我们的学校。"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她的手，"我会保护你们的。"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地面。我能看到窗户外面那棵歪脖子树的影子，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像个垂死挣扎的人。
【警告：检测到强烈心灵波动接近】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水晶腐心鸦正在接近教学楼！】
我猛地按住孩子们的头蹲下："别出声！"
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细碎的、像是玻璃摩擦的噪音。那声音钻进耳朵，我立刻感到一阵恶心，眼前出现幻觉——堆满尸体的校园，流淌着鲜血的操场，还有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走向深渊...
"别看！闭上眼睛！"我死死按住林薇薇的头，她正在挣扎，眼睛里已经开始蒙上一层晶蓝色的光泽。
那东西就在我们头顶盘旋。窗户被撞得哐哐作响，玻璃碎片簌簌落下。我能闻到那股带着腐朽甜味的气息，像坏掉的糖果。
李萌萌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几乎在同时，头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翅膀拍打声变得疯狂。
"跑！快跑！"我拉着两个孩子站起来，拼命往前推。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在黑暗中亮着绿光，像鬼火一样指引着方向。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玻璃摩擦声，越来越近。
我回头看了一眼。
一只水晶腐心鸦正站在走廊中央，晶蓝色的翅膀半张着，腐烂的心脏在透明胸膛里缓缓跳动。它歪着头，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尖喙一张一合，发出那种让人产生幻觉的噪音。
然后，它动了。
像一道蓝色的闪电，
蓝色闪电挟着玻璃摩擦般的尖啸扑过来时，我正把最后一个孩子推进储藏室。王浩被货架撞得闷哼一声，货架上摇摇欲坠的玻璃罐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关门！"我吼着拽过赵晓雅，她的羊角辫蹭过我满是血污的手背。林薇薇已经反应过来，瘦小的肩膀抵住锈迹斑斑的铁门。金属摩擦声像拉锯子锯着神经，门缝越来越窄。
我看见那只水晶腐心鸦撞在门框上，晶蓝色翅膀炸开细碎的裂纹。腐烂的心脏在透明胸膛里剧烈搏动，黑色毒液顺着尖喙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出冒烟的小坑。
"顶住！"我扑过去帮忙抵住门。怪物撞门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赵晓雅发出短促的惊叫，她的校服袖子被尖喙划破，一道血痕立刻浮现。
林薇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门上。她掌心还残留着粉笔灰，却烫得惊人。我听见货架那边传来玻璃破碎声，罐装颜料泼洒在地上，酸腐气味混着荧光绿的液体漫过鞋底。
"往里面退！"我拽着她们往储藏室深处挪动。应急灯的光芒在摇晃的置物架间跳跃，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角落里堆着发霉的运动会横幅，"友谊第一"的"谊"字被鼠啃出个大洞。
怪物突然停止撞击。
死寂中只有我们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某种液体滴落的嗒嗒声。我握紧卷刃匕首，指关节压在铁皮柜冰冷的表面。王浩把吓得直发抖的李萌萌护在身后，书包带勒得他脸颊发白。
林薇薇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她的眼睛亮得反常，手指颤抖地指向门缝——那里渗进来一缕晶蓝色的光，像融化的玻璃液在地上缓缓流淌。
"它在干什么？"张磊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变成嗬嗬的抽气声。
嗒。嗒。嗒。
滴落声越来越密集。我闻到那股腐烂的甜味变得浓郁，像是把整条街的水果摊都堆进了这间屋子。地板开始震颤，不是撞击，而是某种低频共振，震得牙齿发酸。
"捂住耳朵！"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按林薇薇的耳朵。已经晚了。
尖啸声穿透门缝炸开时，我感觉有无数根冰针扎进太阳穴。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然后是满地蠕动的黑色触手，它们从墙壁裂缝里涌出来，卷住每个孩子的脚踝往地底拖去。李萌萌的哭声变成扭曲的大笑，王浩用脑袋疯狂撞货架，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眼睛。
"别看！"我死死按住林薇薇的脸埋进我肩膀，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卷刃匕首掉在地上，我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筒——大概是过期的灭火器。
门缝里的蓝光已经变成了刺眼的光束，那只怪物把整个脑袋都挤了进来，腐烂的心脏跳动着，晶蓝色的毒液顺着门框蜿蜒爬行。我看见它的尖喙一张一合，那些令人发疯的噪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操你 内容包含敏感词，请修改后再试！妈的！我抓起灭火器狠狠砸在那畜生脑袋上。砰的一声闷响，晶蓝色的碎片溅了我一脸，怪物的尖叫变调，撞门的力道骤然消失。林薇薇突然推开我，跌跌撞撞扑到货架边，抓起支没开封的马克笔。"画什么？！"我吼着踹开半扇铁门，外面没人，只有地上一摊冒着泡的蓝色粘液。"符号..."她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纸片，笔尖在墙上划出歪扭的线，"刚才那个光..."马克笔突然炸开强光，我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发现整条走廊都笼罩在淡蓝色光晕里。王浩抱着李萌萌从货架后爬出来，小家伙还在抽噎，眼睛却清明多了。"这他妈..."我看着墙上缓缓旋转的发光符号，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基础魔法阵·净化完成】【检测到深渊能量残留】【建校基金+50,000元】。253782的数字后面又蹦出五个零，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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