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重组

医院的玻璃窗映出宋晚星疲惫的脸。她盯着ICU外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线条像一条崎岖的山路——那是马嘉祺的生命曲线。三天前的记者会上，他突然倒下，后脑重重磕在演讲台上。

"脑部淤血压迫记忆中枢。"医生指着CT片上那团阴影，"好消息是超忆症症状可能会减轻，坏消息......"

"他会忘记一些事。"宋晚星接话，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钉戒指。内侧刻着的日期"2019.12.14"已经被磨得发亮。

护士递给她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马嘉祺的随身物品：裂屏的手机、画满记号的剧本、还有那对钢钉耳钉。最下面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展开是马嘉祺工整的字迹：

「如果我忘了，给我看SD卡里的第37号文件。密码是我们第一次NG的场次。」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马嘉祺安静地躺着，右手指尖微微抽搐——这是医生说的"记忆重组"症状。宋晚星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那些熟悉的茧子，拍戏留下的，弹钢琴留下的，还有......为她挡镜头时被相机划伤的。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低声问，"你NG了三十次，就为了让我重写那句台词。"

马嘉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宋晚星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那张染血的SD卡。输入"030"后，屏幕跳出第37号文件——是段手机录制的视频。画面里的马嘉祺穿着《白昼星光》的戏服，额头还带着特效妆的伤痕。

"嗨，未来的我。"视频里的他对着镜头微笑，"如果你在看这个，说明记忆重组开始了。别慌，按顺序来："

"第一，宋晚星不喜欢薄荷味，给她买草莓味的润唇膏；

第二，她写剧本时习惯咬笔帽，记得定期换新钢笔；

第三......"

视频突然卡顿，跳转到另一个画面。这次是演唱会后台的监控视角——十九岁的马嘉祺蜷缩在化妆间角落，右手鲜血淋漓，却死死攥着一本素描本。镜头拉近，本子扉页赫然是宋晚星的签名。

"第三，"视频里的声音继续说，"2019年12月14日，有个女孩救了你。她现在是你的编剧，未婚妻，以及......"

"以及你余生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宋晚星轻声接上，泪水砸在键盘上。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马嘉祺的手指剧烈抽搐，像在抓握不存在的威亚绳索。医生护士冲进来时，宋晚星被挤到角落，只能看见他被各种仪器包围的身影。

"记忆重组加速！准备镇静剂！"

在混乱中，她注意到马嘉祺的右手小指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和视频里他攥着素描本的姿势一模一样。

三小时后，主治医生终于走出ICU，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血迹："患者已经稳定，但记忆重组会导致......"

病房门突然打开。马嘉祺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右手还挂着点滴，左手却紧紧抓着那本从SD卡里打印出来的照片册——每一页都是宋晚星不同时期的侧影。

"找到了。"他声音嘶哑，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钢钉戒指上，"我的星光。"

宋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脚步虚浮却坚定。当马嘉祺终于停在她面前时，他伸出右手小指，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浅粉色。

"逆向告白该轮到我了。"他勾起她的小指，钢钉戒指相碰，"为什么......"

宋晚星踮起脚尖，用一个吻封住了他剩下的话。消毒水的气味里，她尝到血的铁锈味和药的苦涩，还有最深处那一丝草莓润唇膏的甜。

窗外，夜幕降临，第一颗星星亮了起来。在所有的记忆里，在所有的时空中，有些光终究会穿越遗忘的迷雾，重新找到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