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的日子像一首舒缓的诗。他们的小公寓不大,却被两人打理得温馨至极。
周峻纬会在清晨为蒲熠星泡好咖啡,咖啡豆是他亲手烘培的,带着淡淡的坚果香;蒲熠星则会在周末的下午,烤好周峻纬爱吃的巧克力蛋糕,看他吃得眉眼弯弯。
他们会一起去街角的花店买植物盆栽,周峻纬总能精准地挑出最耐旱的品种,笑着说:“这样就算我们忘了浇水,它们也能好好活着。”蒲熠星则喜欢挑那些开着细碎小花的,摆在窗台上,像撒了一把星星。
他们一起给窗台添了新的成员——一盆枝叶纤细的含羞草和一盆开着紫色小花的薰衣草。
周峻纬用小喷壶给它们洒水,水珠在叶子上滚动,映着阳光,像碎钻。蒲熠星蹲在旁边看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含羞草闭合的叶片。
周峻纬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噙着笑:“它害羞了。”蒲熠星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叶片闭合时微弱的震动感。这感觉,似乎顺着指尖,爬进了心口某个角落。
那年深秋,新闻预告狮子座流星雨将在午夜达到峰值。
他们裹着厚厚的毛毯,挤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夜空深邃如墨,忽然,一道银亮的细线无声地划过,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细碎的星光拖着光尾,在夜幕上肆意挥洒。
蒲熠星仰着头,瞳孔里盛满了流动的星屑。他忘了呼吸,直到周峻纬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愿了吗?”蒲熠星怔怔地摇头。
周峻纬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满天星雨:“许个愿吧,阿蒲。”
蒲熠星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他从未许过愿,因为觉得没什么可期盼的。但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想:“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黑暗中,蒲熠星感觉周峻纬的手,似乎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擦过了他搁在毯子上的手背。
那触碰转瞬即逝,却像一颗滚烫的流星,直接砸落在他沉寂的心湖,冰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股他无法命名、却汹涌得让他指尖发颤的热流,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
睁开眼时,周峻纬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种子包。“这是我之前买的小雏菊种子,”他说,“我们一起种下吧,等来年春天就会开花了。”
于是他们在阳台的角落辟出一小块地方,小心翼翼地埋下种子,浇上水。
蒲熠星每天都会去看一眼,看着那片泥土从干燥变得湿润,直到某天清晨,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芽。
那一刻,他看着那株脆弱的幼苗,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是期待,是温柔,像初春的溪水,悄悄漫过了干涸的河床。
他转头看向正在做早餐的周峻纬,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蒲熠星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叫周峻纬的人,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周峻纬也在悄然改变。蒲熠星发现,他不再像刚认识时那样,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他会在吃饭时讲起孤儿院的趣事,会在看电影时因为一个温馨的镜头而微笑,会在蒲熠星不小心被烫到时,紧张地拉过他的手,吹着气查看伤口。
他们是彼此的光,在漫长的黑夜中,互相照亮,互相救赎。
蒲熠星那颗曾如死水般的心,因为周峻纬的存在,终于泛起了层层涟漪,而周峻纬,也在蒲熠星细腻的温柔中,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