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解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羽森在冰火两重天中艰难挣扎。破晓时分，训练室的晨雾还未散尽，苏舟便带着一群学员围堵在门口。他的训练器材总是莫名损坏，书本被泼上墨水，就连藏在储物柜深处的笔记本也被撕得粉碎。

那些刺耳的嘲笑声像尖锐的钢针，一次次扎进他的耳膜：“就这废物还想当拍卖师？”

夜幕降临时，江唤澜的办公室成了另一个炼狱。水晶吊灯洒下冷光，照在满墙的拍卖典籍上。

“青铜器铭文要逐字背熟。”江唤澜的戒尺敲打着桌面

“体能训练也不能落下。”跑步机的轰鸣声中，林羽森咬着牙坚持，汗水混着伤口的血渍浸透衣衫。深夜三点，整栋楼只剩下他机械重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终于在一次仪态课上，林羽森眼前突然炸开无数金星。他踉跄着想要稳住身形，却重重栽倒在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江唤澜的办公室沙发上。消毒水的气味中，江唤澜正用镊子夹着棉球，动作利落地处理他膝盖的擦伤。

“这么弱，怎么赢？”江唤澜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却在包扎时格外小心：

”十分钟后，把今天的课程补完。"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林羽森望着窗外的月光，疼痛与疲惫交织，泪水无声地滑落。

考核前三天，暴雨倾盆而下。林羽森蜷缩在宿舍床上，浑身滚烫。窗外的电闪雷鸣中，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浓烈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江唤澜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歪斜，镜片上还挂着水珠。

“谁允许你生病的？”他粗暴地将体温计塞进林羽森嘴里，指尖的凉意让林羽森瑟缩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江唤澜的脸阴晴不定：

“如果因为这个被淘汰......”话音未落，他突然抓住林羽森的手腕，将人从床上拽起：“现在立刻去练习室！”

考试当天，林羽森裹着厚外套站在候场区。其他学员的指指点点像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笼罩。

苏舟经过时故意撞了他肩膀，压低声音冷笑：“就算江先生护着你，评委可不会手下留情。”林羽森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知道我不行，和江老师没有什么关系。”

当他站在考核台上时，台下评委的目光像无数根银针扎在身上。他的视线扫过角落的江唤澜，对方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可紧锁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深吸一口气，林羽森开始展示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银幕上的文物图片不断切换，理论知识在脑海中飞速旋转。他抬起优雅的左手，目光锁定向模拟的VIP客户：

"10万！30万！这位先生还要继续加价吗？"

"30万一次！30万两次！30万三次！成交！"

最后一个动作落地时，林羽森眼前炸开一片白光。他听见台下传来惊呼，却在意识消散前看到江唤澜猛地起身，金丝眼镜滑落在地，那张永远从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原来在这冰冷的世界里，还有人会为他的安危而紧张。黑暗袭来的瞬间，林羽森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疲惫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