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训练馆高窗斜切进来，在薄雾中划出几道金色光柱。漂浮的粉笔灰在光柱里打转，像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各球台陆续响起击球声，此起彼伏，清脆得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王楚钦站在粉笔画的箭头前，脚尖几乎贴到那条矮横线。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球拍，能感觉到手心有点汗。对面的陪练员小张已经摆好姿势，等着喂球。
"开始。"李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简洁有力。
王楚钦盯着对面抛起的乒乓球，脑子一片空白。练了十几年的动作，突然要按地上那几道歪歪扭扭的粉笔线来调整，胳膊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球飞过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抬肘，球拍"啪"地擦过球边，球直接飞出界外，撞在后面的挡板上。
"啧。"王楚钦咂了下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肌肉记忆这东西真要命，明明脑子里想着要沉肘，胳膊却自己抬起来了。
旁边的孙婧瑶急得直跺脚，熊猫睡衣的帽子滑到脖子上。"不对不对！手手要低！"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又尖又亮，穿透力堪比高音喇叭。
整个训练馆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马龙刚练完一组多球，拿着毛巾擦汗，忍不住朝这边看。樊振东举着球拍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微微上扬。连最角落里的清洁工阿姨都探头探脑。
王楚钦的脸一下红到耳朵根，从耳根烫到脖子。"知道了知道了。"他摆摆手，声音里有点不耐烦，更多的是尴尬。
陪练小张捡起球，又抛了起来。王楚钦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线，刻意压低手肘。可动作一变形，整个人都别扭得要命。球过来时，他手腕用不上力，"砰"一声，球直接打在球台上，连网都没过去。
"哎呀！"孙婧瑶急得小跑到球台边，小短腿跑得飞快，熊猫睡衣呼扇呼扇的。"头哥你在干什么嘛！"她仰着小脸，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不赞同，"梦里爷爷说了，转体就像拧毛巾！"
王楚钦弯腰撑着膝盖喘气，额头上全是汗。李隼教练没说话，但眉头皱得更紧了。场边那个模糊的轮廓动了动，总教练似乎往前挪了挪。
"小祖宗，这玩意儿说起来容易。"王楚钦直起身，苦笑了一下，"十几年的老毛病，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孙婧瑶抿着嘴，大眼睛骨碌碌转。突然，她转身跑到裁判椅旁边，小手抓住椅子腿，使劲往上爬。那椅子对她来说太高了，她踮着脚，小胳膊使劲够，脸憋得通红。
"你干啥呢？"王楚钦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想抱她下来。
"别碰我！"孙婧瑶拍开他的手，小脸倔强得很。她好不容易爬上椅子，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对着王楚钦比划："头哥你看！要这样！"
她站在椅子上，小小的身体努力模仿着打球的姿势。先转屁股，再动肩膀，最后甩胳膊。动作虽然稚嫩，却像模像样地把膝盖弯成九十度，小胳膊还刻意架在胸前。"看到没？肘子要夹着！像夹住小猫咪不许动！"她边说边扭着小腰，熊猫睡衣的尾巴在身后甩出个圆弧形，结果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坐了个屁股墩。王楚钦眼疾手快捞住她，掌心刚碰到睡衣的绒毛，就听见奶娃娃气鼓鼓的声音："放开啦！我还没教完拧毛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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