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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周五早晨七点,俞微在秦醺工作室的沙发上醒来,脖颈因为不自然的睡姿而僵硬。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她揉了揉眼睛,看见电脑屏幕还亮着,文档显示她昨晚完成了新书最难写的章节。

"早安。"秦醺的声音从工作台方向传来,"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俞微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她伸了个懒腰,毯子从肩上滑落——她不记得昨晚有盖这个。

秦醺端着两个马克杯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黑咖啡。"你写到凌晨四点,我不忍心叫醒你。"

俞微小啜一口,咖啡的苦涩和醇香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你一直在这里?"

"嗯,在调试'百年孤独'的配方。"秦醺在她身旁坐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阴影,"看到你写作的样子... 很迷人,不想打扰。"

俞微的脸颊发热,慌忙查看电脑屏幕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写完第十章了,就是那个关键转折点。"

"我能读读吗?"秦醺问道,声音里带着真诚的好奇。

通常俞微不会让任何人看未完成的作品,但此刻她却点了点头,将电脑转向他。"还很不成熟。"

秦醺认真地阅读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俞微观察着他的表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就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这太棒了。"他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叹,"主角在酒吧遇见神秘调酒师那段...描写得如此真实,就好像..."

"就像我亲眼所见。"俞微轻声接上他的话,他们的目光在晨光中交汇,某种无需言明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秦醺突然看了看手表,表情变了。"糟了,我忘了今天中午的家宴。"他匆忙站起身,"得回去换衣服。"

"需要我...?"

"不用。"秦醺摇摇头,已经收拾起东西,"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走时锁门就行。钥匙在门边的抽屉里。"他顿了顿,"晚上八点读书会,你会来吗?"

"会的。"俞微答应道,虽然她原本计划今晚专心写作。

秦醺匆匆离开后,工作室陷入一片宁静。俞微重新读了一遍昨晚写的内容,惊讶于其中流动的情感和生动的细节——与她之前生涩的文字截然不同。她描写调酒师的手法,描写酒吧里光影的变化,描写陌生人之间那种微妙的电流,全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她合上电脑,走到秦醺的工作台前。台面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实验配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次调整的口感和成分变化。这种专注和执着让她想起自己刚开始写作时的热情。

俞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准备离开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照片——年轻的秦醺站在一个威严的男人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调酒师奖杯,表情却并不开心。照片角落有个优雅的女人,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儿子而非奖杯。

这就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吧,俞微想。她轻轻触碰照片中秦醺紧绷的年轻脸庞,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压力。

傍晚七点半,俞微站在微醺酒吧门口,比读书会开始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她穿着一条简单的藏蓝色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本《百年孤独》——今晚的讨论主题。

酒吧还没正式营业,但门没锁。俞微推门进去,发现秦醺不在吧台。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摆放椅子,看见俞微便迎了上来。

"您是俞微老师吧?秦哥说您可能会早到。"女孩微笑着,"我是林小雨,周末在这里打工。秦哥去接他母亲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接他母亲?"俞微有些意外。

"嗯,秦阿姨偶尔会来参加读书会。"林小雨继续布置着场地,"她人很好,和秦叔叔完全不一样。"

俞微正想多问几句,门口传来声响。秦醺走了进来,身边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穿着素雅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尽管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纹,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俞微。"秦醺看见她,眼睛一亮,"这是我母亲。"

"阿姨好。"俞微微微鞠躬。

秦母用和儿子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打量着俞微,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久仰大名,醺儿常提起你。"

醺儿?俞微忍住笑意,瞥了秦醺一眼,发现他耳根微微发红。

"妈,您先坐,我去准备一下。"秦醺匆忙走向吧台。

秦母示意俞微一起坐下。"听说你是作家?"

"是的,写一些小说。"俞微回答,突然感到一丝紧张,就像面对一位严厉的面试官。

"醺儿从小就不爱看书,"秦母轻声说,目光追随着儿子的身影,"直到他开始学调酒,才为了找灵感读起书来。现在他读得比我还多。"

她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温柔的调侃。俞微放松了些。"他的文学素养很高,对作品的理解很深入。"

"像他外公。"秦母的眼神变得遥远,"我父亲也是表面粗犷,内心细腻的人。"她转向俞微,"醺儿说你在帮他准备全国大赛?"

俞微点点头。"只是一些文学角度的建议。"

"谢谢你。"秦母突然握住俞微的手,"他需要有人相信他。他父亲...太固执了。"

俞微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真诚,幸好这时陆续有客人到来,秦母也起身去帮忙招待。

读书会开始后,秦醺介绍了《百年孤独》的背景和主题,然后为大家调制了一款名为"马孔多之梦"的特饮——金黄色的酒液中悬浮着细小的红色颗粒,象征着书中那个神奇的小镇和布恩迪亚家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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